王世良等人走远后,郭信带着郭朴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郭府在内城东边靠近汴河的地方,周围都是贵宦大族的宅邸,普通民居较少。直到横穿过南北直通宫中的御街,街上的百姓游人才渐渐多了些。
发生在宫中的巨变还未传到民间,百姓们依然过着一如往日的生活,丝毫不知上层的权力已经开始转移。不过郭信暗想:对自己而言或许是件大事,但如今这年头人们经历过的官家圣人实在太多,对天下许许多多的百姓而言又未必算是件稀奇的事。
郭信跟从着人流,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看上去香火极盛的寺院之前。
眼下正月已经临近尾声,并不是佛门热闹的时候。因而郭信好奇地向旁边郭朴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郭朴早已对东京城有所了熟,回道:“意哥儿好眼光,前面那寺是相国寺,在东京城里也算数一数二的大寺了。”
郭信点点头,望着不远处人们进进出出的寺门——或是按佛家的说法“山门”,竟然想进去看看。
郭信没打算在寺中多待,将马拴在寺边的拴马柱上,留下郭朴在寺外照看后便独自进入了相国寺。
郭信入得寺内,正对面数十步外就是一尊四足的大鼎,里面已经高高矮矮不知插了多少香柱,且还在不断有善男信女往里添香。
或许是郭信旁观时无动于衷的姿态在人群里比较显眼,一个僧人凑了上来:“施主可要进香?”
郭信瞥了僧人一眼,见他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又或许只是因为剃发后让人看上去显得比较年轻,却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之前见过的髡发契丹人。
郭信微微一想,开口反问道:“要钱么?”
僧人似乎没料到郭信如此直白,愣了一下,呢喃了一句经文,双手合十,闭眼一副诚意地念道:“施主明鉴,献香即是献佛,钱财不过俗家之物,怎可与向佛相提并论?施主若是一片虔心,舍弃的不过些许身外之物,得到的却是佛海善缘……”
僧人说了许多,耳边却迟迟没传来回音,再抬头时才发现刚在眼前的郎君已经消失不见,只好气得一跺脚转身离去。
…郭信绕过寺前人最多的天王殿,又穿过几道廊庑,便对眼前的路有些眼花缭乱了。正如郭朴所说,这相国寺的规模确实不小,除去两面的楼阁廊庑外,自己已经绕过了三重大殿,而再往里不知还有多深。
郭信正返身准备原路返回,正巧遇上驸马都尉宋偓在三两仆从和几个僧人的陪同下迎面上来。
还不等他开口,宋偓就抢先招呼道:“郭郎也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