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年少修道时,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远古十二高位神灵之一“铸造者”的一部分本命神通。
吾洲亲手铸造、锻炼出来的半仙兵,早就超过了双手之数,这还只是被青冥天下山巅修士勘验根脚的,至于仙兵的数量,除了吾洲自己知晓具体数目,外界就只能胡乱猜测了。
所以吾洲是当之无愧的数座天下第一炼师。
当年参加徐隽和朝歌的婚宴,同坐主桌,吾洲便与余斗心声问过一句,结果被对方直接拒绝了。
吾洲给出的条件,不可谓不诚意,只要碧云楼取出那件甲胄,交由她炼化,那么她可以帮忙白玉京,未来解决掉某个隐患,至于这个隐患是哪个州,或是某个人,都由白玉京这边决定,只要给个消息,她就帮忙摆平,愿意不惜代价。
但是那个道老二根本不为所动。
多半是将来送给那个道号山青的道祖关门弟子,将来担任某城、某楼之主的贺礼吧。
之后十五件有据可查的神兵,其中就有岁除宫吴霜降的那把佩刀,上古行刑台遗物之一的斩勘。
在余斗这边无果,其实并不算太过意外,白玉京家大业大的,道老二又是那么个脾气,只是吾洲微微皱了皱眉头,若说道老二拒绝这桩交易,还算合情合理,为何岁除宫那边,也是这么个尿性?
一把狭刀斩勘,不算品秩太高,吴霜降自己又不用,为何不愿点头?是要摆在岁除宫里边吃灰吗?
吾洲先前秘密去往鹳雀楼,同样给出了一个自认极有诚意的交易条件,不曾想还是落了空。
吾洲有过一番大道推演,只是都未能绕过 “吴霜降”,对方显然是在故意拦路。
毕竟演算推衍一途,吾洲自认确实不算精通,只能算是入门而已。
这类神兵,最大的古怪之处,就是练气士想要将其炼化,可谓千辛万难,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那孕育出生灵的四把仙剑,哪怕道法高如余斗,也只能是让其认主,却始终无法炼化为本命物。
练气士侥幸得手某件神兵,修为境界不够高,或是道心不够坚韧,很容易心性变迁,跟随那件神兵的本命神通,发生微妙变化,最终就像被鸠占鹊巢一般,酿成大祸,轻则伤及大道根本,重则走火入魔,迷失心智,性情大变,走向一种极端,比如变得杀心极重,且不可抑制,青冥天下历史上,这类毫无征兆的祸事,光是白玉京那边有明确记录的,就有将近二十起之多。
但是最奇怪的地方,在于如果被纯粹武夫得手,那就是如虎添翼,用起来十分顺手,几乎没有什么后遗症,甚至可以淬炼体魄,有点像是本命飞剑之于剑修,天然互补。
汝州林江仙,闰月峰辛苦。并州女子国师,白藕。
这三位止境武夫,天下武道前三的大宗师,刚好人手一件神兵。
紫气楼姜照磨那边,好像也有一件品秩一般的神兵,属于他的前身旧物了。
反观练气士,手握神兵,都需要小心再小心。
曾经有一位飞升境大修士,差点就手持神兵,彻底打开天外天屏障禁制,足可成为一条让化外天魔来到青冥天下的通道。
余斗离开白玉京,仗剑远游,也差一点就要砍掉这位大修士的头颅。
是大掌教亲自出手拦下双方,再补上窟窿,然后将那位老修士带回白玉京青翠城,跟随大掌教修道数百年,才好不容易恢复一颗澄澈道心,之后担任神霄城城主。
大掌教寇名,曾经担任函谷令。早年道祖骑牛过关之初,寇名夜观星象,勘破天机。
相传道祖传授五千言,寇名注解出一部《西升经》,为楼观派一脉推重,尊奉为首经。
吾洲笑道:“有可能会去一趟蛮荒天下。”
“在那边,有个老不死的,刚刚醒来没多久,不凑巧,他与我起了一场潜在的大道之争。”
吾洲取出一只荷叶杯,自行酒水满溢,酒香扑鼻,她也不忙于饮酒,只是轻轻拧转,略带几分伤感,自嘲道:“回头看故人长绝,可以叙旧之人寥寥。”
神霄城的上任城主,也就是那位差点酿下大错的老修士,真名姚可久,道号“拟古”。
他曾与地肺山高孤之流,是一个辈分的白玉京之外道官。
而神霄城与玄都观,都拥有一座桃林。
姚可久也是极少数能与玄都观孙怀中做朋友的白玉京道官。
姚可久并非出身白玉京嫡传,属于半路转投白玉京。
犯过大错。
如果不是大掌教寇名拦阻,早已死在余斗剑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将功补过的改错机会了。
寇名当年将走火入魔的姚可久带回青翠城道场,之后姚可久担任神霄城城主,其实非议不小。
因为信不过姚可久,或者说是信不过这位飞升境修士的道心,甚至猜测这位道号“拟古”的白玉京城主天仙,其实与化外天魔无异了,只是被大掌教帮忙镇压下来。
所以不少白玉京道官,那么些年,对整座神霄城都观感不佳,一直冷眼旁观,好像就在等着姚可久重新犯错。
老道士慢慢积攒功德,终于在白玉京那本唯有三位掌教可以翻看的簿子上边,还清了债。
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