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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拉开椅子,在青霞先生对面坐下,四个黑甲卫站在门口。
“说起来,我跟林大人你还算是同窗。”齐修说道,神情几分感叹,“当年同在梧州求学,一转眼都二三十年了。”
青霞先生道:“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齐修自己斟茶,看他道:“既然是陈年旧事,青霞先生又何必参与?”
青霞先生道:“齐修,有些事永远不陈。”
齐修将茶一饮而尽,道:“你这是承认了。”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声响在室内回荡,但没有人受惊,“林樾,如今的日子不好吗?你这又是何必?”
青霞先生摇头道:“做事是不能以日子好坏论之的,这世上的事必须有个公道,错了就是错了,再标榜的花团锦簇风平浪静,也不行,齐修,你又是何必?功名利禄难道先前你没有吗?为什么要做这等事?”
齐修靠在椅子上吐口气,抚了抚鬓角,道:“先前我有功名利禄,但以后我也要功名利禄啊,一个死人给不了我,我总得再寻条路吧。”
青霞先生道:“路走错了,还能回头,犹未晚矣。”
齐修哈哈笑了,道:“林樾啊,我再回头,也比不得你们了。”摇头,“这就是为什么我今日连劝你投诚都不劝,因为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我也知道你也不是房览那种人。”
青霞先生道:“那还等什么,走吧。”
齐修坐着没动,再次斟茶,道:“不急,喝完这壶茶吧,以后没得喝了。”
青霞先生道:“茶这种东西解渴打发闲暇而已,以后喝不到也没什么可惜。”
齐修笑了笑不与他争论,果然端着茶认真的喝,青霞先生的视线看向窗外,日光已经倾斜,明亮刺目中添了五彩斑斓,街上的人群罩上一层霞光,霞光里有个少年正抬头看......
青霞先生的视线顿住,她怎么来了?要去哪里?来这里吗?然后他看到了走在那少年身前的康岱,康岱与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少年点点头。
康岱,望星楼,今日有约。
青霞先生视线收回看向对面,齐修正端着茶杯在唇边轻嗅,神情陶醉。
“这真是一壶好茶啊。”他道,抬起头看青霞先生,“所以好茶就要等啊。”微微一笑。
等。
等不得。
青霞先生将衣袖轻拂,伸手按住窗台,君子六艺,读书人的身子有些单薄,但也不是瘦弱无力,只一用力人便跃上窗台,一步跨过。
这一切发生在瞬间,齐修还在笑,眼中惊骇溢出,手里的茶杯啪的落地,门边的四个黑甲卫如闪电般扑来。
刺啦,衣角被撕扯下来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放大.....
人在视线里放大。
越来越大,明明那么远,却连脸上的神情,发鬓飞扬的白发都能看的清楚,他的神情就像第一次在六道泉山见到的那般肃然,严苛,审视,不可亲近.....
薛青抬着头看着空中跌落的人,霞光刺目,眩晕。
真美,跟做梦似的,这种场景,只有做梦才会有吧,不会是真的...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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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人落地,碎裂,如浆果在人群中飞溅。
街上喧闹涌动的人群一瞬间凝滞,旋即如狂风雷鸣,尖叫炸裂。
人群如浪花翻腾,向前涌向后退,薛青在其中好似海中顽石,任凭浪打岿然不动。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