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到金堂、中江采访,那里是妇女拐卖多发区。过去一些解救行动是收费的,每个人要1200-1500块,但部门不能收费,都是以这些协警名义收。”
“那些曾被拐卖的妇女通常不愿意受访……救回来的,大多不想回家,因为这事很丢人,连家里都看不起。有的外出打工,有的甚至又回去了,反正也嫁不出去。”
“……”
大家都有点傻,没想到现实比电影更残酷,以至于呈现出很古怪的场面,没有热闹的交流气氛,只是冷静而克制的一问一答。
“《盲井》我们都知道,至今没有获得公映许可,那《盲山》会不会重蹈覆辙?”一位国外的记者问道。
“其实来戛纳之前,《盲山》已经通过了电影局审查。”
李扬斟酌了一下,继续道:“我觉得现在的体制,要比以前进步一些,至少可以互相交流,而不是单纯的命令你。比如有好几处,他们让我修改,我说不能改,原因是什么什么……他们就说,哦,那就不改了。”
“如果《盲山》可以公映,你对它的票房有期待么?”另一个国内的记者问。
“呃,肯定是有,但我也知道不会很高。我在陕南县城拍戏的时候,就去过一家音像店,我问卖过《盲井》没有。老板说卖过,特别火,能有上千张。我当时又爱又恨啊,恨的是我们褚老板一分钱没拿到,爱的是群众基础打下了。”
“哈哈!”
大家总算笑了笑,跟着,南都的方依敏站起来,问了个挺实际的问题:
“《盲山》的主题很残酷,你担心落入‘拿家丑给外人看’的这种舆论窠臼么?”
“哦不,我一点都不担心。”
李扬倒是理直气壮,笑道:“如果大家认为中国人在外国的形象不好,都是中国电影揭露的,那未免夸大它的作用了。可能是因为我们不自信,自己电影里说点什么就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