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幻!!”梦巫愤怒的咆哮。
“我精通的阵法中,其中六种是困敌之术,你赶紧破阵,后面还有五个阵法等着呢。”杨千幻出现在不远处,背对着梦巫。
此情此景,只看背影,任谁都会感慨一声:世外高人!
梦巫没有破阵的机会了,他不是武夫,容错率太低太低。姜律中杀到,战魂在刚才的三拳中崩溃,此时的梦巫不再是一名“武者”。
众所周知,论近身战,各大体系在武者面前就是弟弟。
“噗!”
姜律中一拳打在梦巫脸上,头颅炸开,红的白的,碎裂的骨块四射。
无头尸体一下子僵直,随后缓缓萎顿。
“混蛋,混蛋....”
虚幻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俯瞰着姜律中和杨千幻,面孔扭曲。
那是梦巫的元神,高品强者死后,元神能短暂停留数日,更何况在元神领域,巫师仅次于道门。
“这家伙该怎么处理?”杨千幻道。、
姜律中摇摇头:“我对元神无可奈何,杀他不死。更困不住他。”
如果是肉身的话,一拳轰杀,但元神比较特殊,免疫拳头攻击。震荡气机确实能对元神造成伤害,不过效果有限,这个时候,如果梦巫的元神想逃,姜律中一点办法都没有。
杨千幻骄傲的说:“我可以困住他!城里有一个姑娘是天宗的人,她有办法炼化这只鬼。”
说完,他悠悠道:“手握明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轰!
元神之力肆意奔涌,梦巫自爆了。
姜律中缓缓扭头,盯着白衣术士,一字一句道:“他自毁了。”
“......忒心急了。”杨千幻郁闷道。
“问题的重点难道不是你废话太多,耽误了时机?”
“告辞!”
“杨千幻....”姜律中大喊,但白衣术士已经没了身影,他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许七安牺牲了。
........
深夜,驿站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氛,明亮的烛光驱散了黑暗,却照不透人们内心的阴霾。
现在是子时三刻,重伤的铜锣们留守在驿站。巡抚大人不在,杨川南也不在,因为他被释放了。
巡抚大人亲自释放。
当模样狼狈,却面无表情的张巡抚返回,来到他的面前,问他:愿不愿意戴罪立功。
杨川南立刻就答应了,不是因为急于脱罪,而是这一刻,杨都指挥使从这个读书人眼神里,看到了令他心悸的暴风雨。
杨川南随即离开驿站,奉命调动卫司军队入城,与飞燕军配合,剿灭了其余三门的叛军。
剿杀叛党的过程中,朱广孝和宋廷风身先士卒,大开杀戒,身中数箭,不得不返回驿站养伤。
接管白帝城后,杨川南和李妙真率军包围五城兵马司,上至正六品“指挥”,下至吏员,尽数缉拿。
再之后,张巡抚强行召集白帝城所有品级在身的官员,命白衣术士逐一审问,揪出宋长辅逆党三十四人,加上五城兵马司的官员、吏员,以及俘虏的士卒,共计四百零八人。
没有后续的审问,也没收监,张巡抚独断专行,将一干逆党押至刑台斩首。巡抚有便宜行事之权,但不包括私斩犯官。
不过,眼下是非常时期,任何逾越之举,事后都能用清剿逆党来解释。只要张巡抚平定云州叛乱,朝廷只会嘉奖他。
刑台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事情还没结束,按照那位被姜律中一拳爆头的梦巫的说法,逆党的计划是先杀巡抚,再夺白帝城,然后与山匪配合攻陷云州。
张巡抚已经派遣信使前往各府郡县,让当地卫所严阵以待,警惕山匪的袭击。
李妙真和杨川南积极筹备守城事宜,征调民兵,搬运、维修守城器械,摩拳擦掌的等待着敌人。
可一直等到深夜,也没有见半个身影,派出去的斥候同样没有回来复命。
南门,建在城墙上的瓮城里。
张巡抚、姜律中、杨川南以及李妙真,坐在桌边议事,姜律中眯着眼,盯着城防图研究。
李妙真神色郁郁,沉默寡言。
张巡抚扫了他们两个一眼,最后看向杨川南,虚心求教:“都指挥使大人,是不是山匪收到兵变失败的消息,取消了行动?”
他是个读书人,虽也读过几年兵法,不过纸上谈兵不值一提,在座的两个武夫,一个道门弟子,都是经验丰富的悍将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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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川南脸色依旧苍白,胸口隐隐作痛。
好在他是个将才,修为暂时被废,但沙场上调兵遣将的能力比个人武力更重要。
有用的时候喊我都指挥使大人,没用的时候一口一个逆党.....杨川南心里难免腹诽,表面稳重凝肃,道:
“多线作战的话,消息传递速度不会那么快,即使进攻白帝城的军队得到消息,但其余各路兵马不可能信息同步。
“按说,如果真的如那位梦巫所言,眼下各府郡县应该已经爆发战争。再等一个时辰,如果没有叛军进攻白帝城,我们就出兵支援各郡县。”
杨川南看向交情甚笃的飞燕女侠,“妙真,你怎么看?妙真,妙真.....”
李妙真“啊”了一下,似乎才回神,反问道:“什么事。”
杨川南把问题重复一遍,然后关怀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
李妙真摇摇头,脑海里又浮现那个年轻铜锣,半步不退,守在庭院入口的画面。
悲壮又凄凉。
但真正让李妙真念念不忘的,并非单纯的画面冲击,而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个她以为好色无耻的男人,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在大家濒临绝境的时候,在其余铜锣选择吐纳疗伤的时候,真正站出来的却是那个好色之徒。
巨大的反差所产生的冲击感,才是最强烈的。
每次回忆他拄刀而立的画面,李妙真就有些难过,也许经年之后,回想起今天的这一幕,依旧鲜明深刻。
“杨千幻呢?”张巡抚问道。
“走了,我留不住他。”姜律中说。
他有些迁怒杨千幻,只要想起三位下属的牺牲,姜律中便会产生无能狂怒的情绪,憎恶自己,也会迁怒杨千幻。
尽管杨千幻有过简洁的解释。
自责和悔恨会伴随他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岁月洗涤中解开心结,他才能与自己“相逢一笑”,把过去抛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