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入单位,没日没夜的工作,为了攒够房子首付,头悬梁锥刺股,终于,他首付了一套房子。
问题又来了,没钱装修........
许七安痛定思痛,离开单位,下海经商,生意失败,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奋斗。
十年之后,他终于有了精装修的房子,有了一些积蓄,是时候成家了。
这个时候,父亲生病了........一场大病让他几乎倾家荡产,父亲身子垮了,他得负责赡养两位老人。
为此,交往多年的女友离他而去。
这时候我不是应该醉酒猝死了么.........他很想自嘲一声,但内心变的格外沉重。
画面变幻,他终于在四十岁之前结婚了,娶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妻子,第二年孩子诞生,夫妻俩为了让孩子读上更好的学校,大吵一架。
从此以后,他们为了孩子而活,抚养他长大,供他读书,直到有一天,孩子说:“爸妈,我要结婚了,但我要一套房子,女方不想和你们住一起。
“哦,在这之前,你们得准备几十万彩礼,就用爸的养老金吧。”
好吧,那就节衣缩食,提供大半辈子的积蓄,为孩子还房贷吧,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些嘛。
于是,儿子结婚了,有了婚房,开始了他的人生。接着,孙子出生了,老伴被接走了,因为要负责照顾儿子和儿媳的生活,要负责带孩子。
许七安开始了寡居的生活..........
这段人生的最后,是他躺在病床上,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临走前,身边只有一个同样苍老的妻子。
这一刻,许七安竟有种“终于可以休息”的轻松感。
一个轮回结束,第二个轮回开始。
从出生到死亡,他一生都在当社畜,都在努力的“活着”,年少时背负沉重课业,年轻时为了未来奋斗,人到中年为孩子奋斗,到老了,依旧在为孩子奋斗。
除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到咽气那一刻,他才真正的“自由”,感觉卸下了所有担子。
“这就是人生八苦么,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样的人生有何意义,我的人生不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次次的轮回中,许七安遁入空门的念头越来越重,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说:歇息吧,歇息吧,这样的人生没有意义。
放下这一切,你就自由。
“不对,不对,我的意志出问题了........”他旋即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出了问题,好像得了精神分裂症。
一个蛊惑他遁入空门,寻求自由。一个则坚定自身的理念和想法。
两股意识在体内碰撞,许七安痛苦的抱住脑袋。
“想一想别的,想一想浮香雪白的屁股。”
.............
他的一切表现都落在场外围观者眼里,无数人为他提心吊胆。
“怎么回事,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可是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啊。”
八苦阵作用于心灵,外人无法窥见许七安的精神世界,也就无法共情。
“........这才第一关呢,那人就如此痛苦。还怎么登山?”
一位江湖人士闻言,感慨道:“高下立判啊,这次斗法恐怕悬了。”
他们并不懂什么是八苦阵,只是看见许七安进入“画卷”,开始登山,结果没走几步,就这般模样了。
让人失望。
皇室所在的凉棚里,裱裱秀拳紧握,浑身紧绷,一眨不眨的盯着许七安,充分表现出内心的紧张。
怀庆握着茶杯,一直就没放下过。
“娘,大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许玲月带着哭腔说道。
婶婶连忙看向丈夫,见他面沉似水,顿时不敢问了,小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你大哥向来是有出息的,他在云州连几万叛军都不怕,还怕这几个秃驴么。”
“伯伯,我大哥怎么了。”许铃音指着天空。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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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渊语气平静,但他抓着扶手的手背青筋凸起,身子也不自觉的前倾,眼神始终盯着“画卷”,不曾挪开。
“八苦阵!”
首辅王贞文冷哼道:“此阵是佛门高僧磨砺佛心所用,武者陷入其中,若无法破阵,心境破碎形同废人。若是安然过阵,则说明此人具备佛性。你便趁机度他入佛门。
“度厄罗汉好手段,如此打我大奉颜面,真不怕我大奉百万精兵吗。”
身为大奉首辅,皇帝不在,王贞文便是话事人。
他拥有广博的见识,成熟的政斗手段,三言两语就说出了度厄罗汉的算盘。
度厄大师念诵佛号,语气怡然:“皈依佛门,何尝不是一桩造化。”
楚元缜这才知道八苦阵的另一个作用,也明白为什么六号恒远刚才欲言又止。
度厄罗汉的盘算,确实阴险了些。
第一关先测佛性,如果没有佛性,许七安毁了便毁了,佛门胜出。若是有佛性,后续还有几关等着,把他度入空门,这样佛门不但胜出,还狠狠打大奉的脸。
派出来斗法的人,最后成了佛门弟子,这巴掌打的不要太狠。
各个凉棚里,达官显贵们顿时变色,原本只是看热闹的贵妇和千金小姐们,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态,不再谈笑。
裱裱一下子紧张起来,睁大了眼角微微上挑的桃花眸子,急切道:“怀庆怀庆,首辅说,不破阵狗奴才就废了,破了阵狗奴才就成了和尚,这该怎么办啊。”
怀庆秀眉紧蹙,她虽见多识广,学富五车,但修行方面差强人意,眼下的情况超出了她的能力范畴。
“那你是想废,还是当和尚?”怀庆反问。
“我.......”裱裱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心里的答案。
愤怒的人不止凉棚里的达官显贵,还有围观的百姓,在大奉,生活在京城的百姓是最骄傲的,因为他们住在朝廷的核心城市,有着大国百姓的自豪。
因为这段时间净思和净尘的“挑衅”,京城百姓心里早有怨怒,今日司天监答应与佛门斗法,天没亮,这里就聚满了围观的百姓。
“欺人太甚,朝廷竟软弱,几次三番被佛门骑在头上,那些高手全不吭声。”
一道道目光凝聚在许七安身上,带着紧张,屏住呼吸。
婶婶忽然听见一声“咔擦”,原来是身边的丈夫捏碎了座椅的扶手。
她精致的眉头紧皱,懊恼的说:“怎么就选择了宁宴去斗法,这,这如何是好?”
丈夫为了给侄儿打基础,辛苦培养了二十年,如果真像那位老大人说的,不破阵就会废,那丈夫二十年的培养就毁于一旦。
破阵了也不是好事,长房就许宁宴一支独苗,当了和尚........
婶婶回头扫了眼儿子和女儿,许新年眉头紧锁,许玲月咬着唇,俏脸布满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