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茕孤坟,无处话凄凉,钱谷良坐了许久,流干了眼泪,才在小厮的劝说下蹒跚离开,忽明忽暗的灯笼像猛兽的眼睛,久久盯着李一翥和郭传鳞藏身之处。坟头重新陷入黑暗中,郭传鳞咳嗽一声,小心翼翼问道:“师父,还掘吗?”
“掘!”李一翥毫不犹豫地回答。
郭传鳞大步来到新坟前,插上火把,刨松浮土,扳倒石碑,用锄头挖开坟头,越掘越深,露出沉重的楠木棺椁。李一翥跳下土坑,运内力将铁钉一一震出,与郭传鳞合力抬起棺盖,轻轻搁在一旁。
钱家小姐仰天躺在棺椁里,面容惨白,身体僵硬。
李一翥没有让徒弟回避,他解开钱家小姐的衣裙,从头到脚仔细检查尸体,先是正面,再是背面,没有放过女子最私密的所在,连右手指缝都凑到鼻下嗅了嗅。郭传鳞目光炯炯,大开眼界,他从来没想过,查看尸体竟有这么多讲究,师父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活,他仿佛早就猜到了结果,验尸只是为了确认自己没有猜错。
尸体虽然被细心地清洗过,但有些痕迹永远也洗不掉,李一翥的心情异常沉重,最后一丝侥幸也化为泡影。他僵立片刻,弯腰整理钱家小姐的衣裙,
沉声道:“秦榕之父秦守邺有一姊一妹,长姊秦守贞,幼妹秦守笛,秦守贞秦守邺是嫡出,年岁较长,秦守笛是庶出,与二人差了十来岁,从小过继给姻亲,易姓为‘冯’,取名冯笛。谷梁秦家秦守邺这一辈,出了两个练剑的好苗子,一个是秦守贞,一个是冯笛,先后拜入华山派,然而天意弄人,有谁能想到,她们的命运竟如此凄惨。”
郭传鳞心中一颤,知道师父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