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传鳞笑笑,没有接他的话茬。他在“悍卒营”中出生入死,侥天之幸,总算全须全尾,与折骨金疮之类的彩头无缘,不过“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军中医师的粗暴手段,他一向是看熟的,有口气的当死人治,快断气的当畜生治,化脓溃烂,高烧昏迷,命硬熬得过去,不过十之一二。
魏通判有意跟郭传鳞套近乎,没话找话,压低声音道:“吕大夫有个绰号叫‘屠夫’,他医术高明,就是手脚重了点,伤兵一个个都怕他,说就像进了屠
宰场的牲口,没有囫囵出来的份……”
吕延年不满地回过头,眼神有些不善,显然对他败坏自己的名声颇有微辞,魏通判干笑几声,急忙闭上嘴,以免分散他的注意。
不到半个时辰,伤口即被严严实实绑缚起来,略微有些渗血,并无大碍。锯下来的半截上臂丢在木盆里,鲜血淋漓,吕延年像没事人一样洗干净双手,长舒一口气,道:“行了,结束了。”
魏通判像办成一件大事,神清气爽,客气了几句,用袖子遮掩着递上一封银子。吕延年毫不客气接过来,掂了掂分量,心中微有些诧异。魏通判趁机道:“这女子是朝廷的重犯,还请吕大夫悉心医治,守口如瓶。”
吕延年把银子收进药箱,笑道:“这个自然,通判大人只管放心。不过……连邓将军问起,也不能说吗?”
魏通判看了郭传鳞一眼,道:“邓将军那边,自有我来分说,吕大夫放心!”
“没我的事就好。”吕延年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放在心上,邓将军日理万机,未必还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