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吾笑说:“那叫他言言吧,也好让他畅所欲言,别跟他爹似的,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还喜欢骗人。”
少年狡辩,“我现在不说谎了。”
清吾挑眉道:“哦?”
那人立刻没了气势,小声说:“说得少了。”
虞氏瞧着自己那个冷漠的儿子,如今也有这样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自从砚尘珏十五岁离家,她无时无刻不再担心他的安危。
等到两百多年后,看到他安然无恙,于是又开始担心他冷漠的性子。
这两年,砚尘珏给她的感觉,不像是个活人,不论是一言一行都带着阴骘。
但虞氏却在每次看到他这样的时候,心里都疼痛不已。
也是这半年,虞氏才知道,砚尘珏一直作为砚兰盛的眼线留在仙门中。
她有多少次,想劝砚尘珏离开妖族,离开仙门,找一个没有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砚尘珏并不与她说话,看到她也如同看到陌生人一般。
虞氏除了悄悄地抹眼泪儿,别无他法。
直到如今,看到砚尘珏在清吾面前的样子,虞氏才能松一口气,虽然容貌毫无变化,但是这才像是人活着的样子。
知子莫若母。
单单是砚尘珏抱着清吾进来时,那小心翼翼地动作,虞氏便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爱极了他怀里的姑娘。
快到晌午,门外传来一道声音,“甄夫人请王妃小叙。”
虞氏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知道了。”
砚尘珏皱了皱眉,“她找你做什么?”
这位甄夫人,名唤甄珍,是砚兰盛最宠爱的夫人,没有之一。
自从甄珍进了妖王宫,虽然只是个夫人的身份,但她才是真正享受着妖王妃尊贵地位的人。
虞氏羡慕甄珍,这些年也受了她不少欺辱,可她并不因此嫉恨甄珍。
原因无他,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宠爱的女人,对那遥不可及的东西,早已经随着数百年的变幻消失殆尽了。
至于欺辱,虞氏也很能明白甄珍为什么这么做。
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不想独占自己的丈夫,甄珍也不能落俗。
一旦拥有了爱的女人,就会想要拥有这个男人所有的爱。
可虞氏唯独恨她一点,就是两年前,砚尘珏生死一线的时候,这个女人竟然能当着这个孩子的面与砚兰盛苟且。
她可以理解甄珍伤害她,可却不能接受甄珍伤害她的儿子。
是以,这两年来,虞氏没有了从前对甄珍的隐忍。
虽然虞氏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是螳臂当车,但是她还是不想给那个女人一点好脸色。
这么做的代价就是,她这两年的日子并不好过。
可她从来不会跟砚尘珏说这些。
自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连关心砚尘珏的话都没有办法说给他听,更别提这些鸡毛蒜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