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置信地看着月魂,这样铭心刻骨的血海深仇,怎么可能记不住仇人的脸?
月魂苦笑一声:“我可以清晰回忆出当晚发生的一切,唯独想不起他的样子。越是回想,道轮的脸就越模糊,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擦掉了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只剩下一张混混沌沌的轮廓。我甚至记不起,他到底是男是女了。”
我微微一愕,旋即恍然:“天地念头显化,自然不可能被人记住,道轮身上应该充斥着天地法则。”
月魂茫然地道:“我只记得,在道轮屠杀魅的一刻起,整片海崖仿佛被冻结住,连崖下的浪涛声也听不见了。”
我瞧了瞧月魂魂不守舍的无助神情,心知这一段恩怨,必须由我来帮它了结,否则便会成为阻碍月魂进化的一块心病。
它的本质只是一件乐器,阴谋杀伐并不适合它的本心。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道轮杀光了魅,却单单放过了你?他完全有力量毁掉你。”我寻思了一会,道,“其实很简单。因为魅破坏了北境法则,而你没有。”
“道轮不能杀你。”
“这说明道轮的思考方式和我们有很大的不同。他在某些方面可能极为愚蠢,蠢到不知道将你斩草除根,了去后患;但在某方面他又异常灵慧,巧妙诱导了那个酿出酒的家伙,为自己营造出最佳的下手机会。”我滔滔不绝地分析道,“想要对付道轮,就要从他的愚蠢处着手。”
月魂眼神矛盾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微微一笑,了然于心:“你我其实都已明白,就道而言,那一夜并不是北境杀死了魅,而是魅自己走到了生命的极限。”
“它们冲不破那一道锁链,所以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