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乘擦擦汗,又将手帕捏在手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舜的性格向来如此...阿嫣有何事?”
“无事就不能来?”陈嫣笑着反问,等到刘乘窘迫地说不出话来了才道:“宫中送别人太多了,听闻大巫占卜吉日在后日,明日乘表兄与舜表兄能否赏光...”
陈嫣是想送送刘乘和刘舜...好叭,主要是刘乘。刘舜实在是太熊孩子了,就算知道他并无恶意,陈嫣也没有自找不快的癖好。
“到时一定去!”刘乘答应的很爽快。
陈嫣得到了答复,又看到姐姐陈娇正在另一边向自己招手,便告辞离去了。
等到人都走了,刘舜才重新转过头来,不满道:“皇兄自己去就是了,如何擅自做我的主?”
“舜不去?”刘乘反问。
刘舜被堵的说不出话来,说去?那不就是自打脸?说不去,那倒是很硬气。但刘舜敢肯定,他要是说不去,兄长明日出门就能不带自己。至于陈嫣那里,有的是说辞应对过去——想到这里他更加不快了!
陈嫣肯定没有实心实意地想要邀他,只不过是邀了兄长,不好单撇下他了而已!
在刘乘眼里,这个弟弟未免太好懂了,几乎一眼看的到底。
而在刘舜眼里,则是这个兄长太‘可怕’了一点,看穿人心是他的拿手好戏!想到这里的时候刘舜心中其实是不乏恶意的...陈嫣说到底也是被他兄长骗的那一个!他可不信兄长会是因为一两句话就窘迫的人!
陈嫣在第二日单独给刘乘刘彻送别,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提前送上礼物,等到明日两人离开长安的场合她一个小孩子就不会出面了。
“去到诸侯国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身体健康比别的都重要!”陈嫣其实也没有什么能对这两个表哥说的,诸侯国的事情这两人比自己懂的多得多!人家从小就是学的这个。到了最后,也只能祝身体健康了。
祝福是直率而真挚的,无论是刘乘还是刘舜都不可能丝毫不动容——以他们的位置,宫廷的环境,人生中没有太多真挚的东西可以握在手里。
等到离开长公主府,刘舜带着一半的嘲讽,几乎是破罐子破摔地道:“陈家阿嫣到底是如何在宫廷之中长大的?和我也能交心...怕不是和谁都能交心了!日后被人卖了还不知呢!”
又过了一日,诸侯王就藩离开长安,陈嫣午后正在安排自己过两日也要离开长安的事情。看了看天色,道:“清河王他们此时该出长安城了罢?”
古时出门本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礼节繁琐。更何况还是诸侯王就藩...就算此前已经完成了告宗庙之类的仪式,今天也得去到两宫拜别太皇太后、太后、天子吧?这一套仪式下来至少半天功夫。
旁边有婢女并不懂陈嫣话中的意思,道:“翁主欲知此事?奴婢这就遣人去打听。”
陈嫣听后怔了怔,回过神来摆了摆手:“不用了。”
当然是不用了,窗外的庭院鸟语花香,忽然几只鸟雀被惊奇,扑着翅膀往外飞去。陈嫣低下头,没有人看的到她的神色——她为什么一定要等诸侯王就藩才走?就为了送别刘乘他们?
不是的,真要是送别,提前相送又有什么的呢?
只是、只是诸侯离开长安就藩,这本身就是一个标志,标志着先帝的痕迹逐渐被抹去,先帝的儿子即使再年幼也不能呆在长安了,长安宫廷,属于天子,和天子的儿子们,这一向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
公元前141年,孝景皇帝刘启去世,同年,少年天子刘彻继位——陈嫣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而她,即使是重来一生,似乎也没有什么父亲的缘分。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