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路船当时休整一番,还要在那一片海域进行探索。如果可以的话,继续往西探索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把天竺得到的东西都交给了停驻在南越的货船,现在就是货船将东西带了回来。
陈嫣观察了一下这些被认为是花木的棉花植株,总体来说与后世的棉花植株差别挺大...不过考虑到后世的棉花植株因为品种不同,外观差异也挺大的,这话也不能说死,或许就和陈嫣在后世没见过的某个品种相像呢?
看完棉花植株,最显眼的就是棉布了,满舱满舱的,最多的就是棉布了!陈嫣一眼扫过去不知道有多少,便询问船上的管事:“这该有多少啊?”
那船上管事乐呵呵道:“天竺的‘棉布’是极价廉的...对了,天竺那边我大汉丝绸也极俏,用一船丝绸去换棉布,不知能换多少!郑管事他们换了三千匹细棉布,一万匹粗棉布,您看看。”
三千匹,一万匹?这个数字着实不小了,不过再大的数字放到海贸里都不显的大了。海船能运送的货物多,如果只做单品利润大的宝货,船要如何才能装的满呢?所以海运里面用来填满货舱的还是那些相对便宜的货物,以量取胜。
就算是在国外价格极其高昂的丝绸,其实单纯以单价来说都不算贵,至少要比珠宝首饰之类便宜的多。再考虑到西方那些地方大多盛产金银,物价本来就贵一些,丝绸也只能算是奢侈品里的日用品了。
至于棉布,价格只会更低!
当然了,从国外运回来,走这么远的海运,即使是泥土也得卖出高价,不然要如何才能回本呢?
陈嫣其实也不确定这棉布适不适合作为进口商品,如果能够压低运费,使之最终售价保持在比丝绸第一个档次的程度,那生意倒还有得做。可若是不能,海运成本过高,导致棉布溢价,比丝绸便宜不了多少...那还真没有太多竞争力。
不过海运成本也是经过计算的,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可行的。只不过如果这样做,利润就很低了,至少远低于海上贸易平均利润率——陈嫣之所以愿意忍受这等低利润,原因在于她想培养市场。
棉布还没有被市场接受,在农家人研究和推广种植棉花取得成果前如果能让市场接受棉布,对接下来的计划是很有利的。
所谓天下攘攘,皆为利来,谁又能够免俗呢?棉布卖得好,眼看是一门赚钱生意,想农人推荐种植棉花就很容易了。虽然陈嫣也可以引领兴建大型棉田庄园的风气,但如果可以的话小农家庭普遍种点儿棉花也不错。
一是积少成多,一家一户的棉花少,但若是种植的人多了,收获的棉花可比大型棉田多,这样更能保证棉纺织业的原料供应。二是棉花到底算是一种经济作物,单纯从收益的角度来说是高于粮食作物的,家家户户分一些土地来种棉花,多少能给小农家庭增加一些收入。
而且棉布的市场提前培养好了,日后自己生产棉布再卖,就能立刻成为一宗大生意——这和蔗糖生意一样,甚至比蔗糖生意更重要,无论从经济的角度,还是从产业布局的角度。而这类生意即使是陈嫣的脑子里也没有几个,可以说是做一个少一个。
陈嫣让人取来没有染色的素坯棉布,有细棉布,也有粗棉布。心知恐怕探路船上的人看不上天竺的染色工艺,觉得回来染成大汉小娘子更喜欢的颜色会更好,反正自家也经营着染坊,并没有什么麻烦的,所以才尽是素色。
仔细摸了摸棉布,陈嫣其实是不太满意的,她本以为此时都是纯棉布,应该特别舒服才对...但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陈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棉线还得经过进一步处理,又或者真正的纯棉布就是这样的,反正织出来的棉布并不绵软舒适,反而十分挺阔板硬。
细棉布还好一些,摸上去有点儿像牛仔布。粗棉布就不行了,抖开来都是‘啪啪’作响。
陈嫣仔细思量了一下,叫来身边的婢女问道:“这粗棉布比小户之家平日所用如何?”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根本答不出来。只一个低声与陈嫣道:“翁主,奴婢早早便离了家,长在主家,实在不知小户之家...”
陈嫣听这话自己也觉得好笑——她不晓得这粗棉布细棉布在中下层百姓中间有没有市场,难道这些婢女就知道了吗?她家就算有外面买来的婢女,也得是年纪小时买的!因为这样才能调理好了拿去用,不然调理好了就能直接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