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5)(1 / 4)

汉贵女 三春景 10214 字 2023-08-28

金华殿内气氛正好, 刘彻和韩兰一起用了一顿小食, 又说了一会儿话。中间韩兰还给刘彻表演了一番自己的筝艺,水平确实不错...不过说实话, 宫中什么样技艺精湛的乐师没有呢?只是因为这是韩兰奏的, 所以刘彻愿意捧捧场,赞许一番。

“陛下...妾求您件事儿...”韩兰见刘彻挺高兴的, 心里底气更足,便大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嗯?”刘彻并不是一个吝啬的皇帝, 相比起自己的祖父,想建一个露台, 但在计算需要花掉十户中等之家的财产,于是就不建, 他可以说是非常大气了。继位这十年多, 许多工程已经摆上了台面,其中不少是为了个人享受。

这也可以理解为富一代和富三代的差别——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孝文皇帝算是富二代, 但奈何小时候不受亲爹重视, 分到的是不怎么富裕的封国。后来好不容易当皇帝了,国家却是百废待兴的状态,朝廷依旧没钱。

这种豪爽大方, 当然也体现在了对自己的后宫妃嫔上...话说孝文皇帝当年甚至不准自己宠爱的妃子穿拖地的衣服,帐子之类的物品上还不能绣花。与之相比, 刘彻就随性多了。凡是讨他喜欢的妃子,物质是他最不吝惜赐予的。

在他看来刚刚入宫的韩兰也提不出什么特殊的要求来,估计就是求些财物...最多最多惠及一番家中——韩兰入宫之后自然要了解一下她的身世, 刘彻随手扫了一眼,发现她家的户籍有些不清不楚。

但这并不算多奇怪,即使是后世,政府职能那么强大了,依旧有字面意义上的‘无身份者’。在这个时代,没有户籍的人多了去了!特别是穷苦人家,说不定根本就没有户籍这个概念...毕竟他们一辈子也很少有用上户籍的时候。

而在长安这个地方,有不少周边来讨生活的人。这些人本身不可能拿到长安的户籍,只能拿着老家的户籍文书。至于他们的子女出生,如果没机会回老家办户籍,同时又无法在长安周边办理户籍,没有户籍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对于韩兰家里的具体情况,平阳长公主还多了解一些。据她所说,韩兰家中还有老母亲,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老母亲年轻时是大户人家的家伎,后来因犯了错被赶了出来,他们兄弟姐妹皆是没有被承认过的私生女,所以才一直没有户籍。

家中老母亲原本就是家伎,除了歌舞、以色侍人之外,实在没有别的谋生手段。无法,只得进了女闾养活儿女...只是如此也绝了儿子的前途,那本身是个读书的儿郎呢!如今有个在女闾谋生的母亲,再也没有老师肯收他了。

现在,韩兰的大哥跟人做了游侠,三年前出门就再也没回来。至于大姐数年以前已经嫁人,因为生得不错,小时候又受过一些教育,嫁到了一个有钱富商家做妾室。

唯独剩下韩兰...她生的比她姐姐还要出色很多,早就有不少人打听她了。只是没什么正经人家,这一是因为她母亲在女闾中谋生过,另一个也是她容貌太盛的关系。

所谓齐大非偶,看起来就像是不安于室的样子,况且普通人家哪里藏得住这样一个美人?

而大户人家,介意她的出身,也不可能娶她。倒是纳为妾室不错,有人还上门打听来着呢。

然而韩兰见自己姐姐在大户人家做妾室,实在是表面光鲜,内里十分苦楚,宁肯进女闾也不愿意给人做妾室。按照她所想,在女闾中至少能赚钱,也不必那种苦。至于未来?她是懒得管未来的。说的好像给人做妾室就有未来一样!还是先快活一日算一日罢!

对于韩兰曾经在女闾谋生,而且早就不是完璧之身这一点,刘彻不算特别在意。一个是世风不像后世那样严苛,若换成是明清时期,肯定不是这个样子,那个时候封建礼教已经严苛到变态的程度了,对女子格外不友好。

另一个,大概就是刘彻的心态问题了...对于刘彻来说,韩兰身上排第一的标签并不是他的女人这一项,而是更加物化的一个形象。虽然这个时代的男人看自己女人,有妻室正妻以外的女人都有物化的嫌疑,但这一点在韩兰身上体现的格外明显。

韩兰是他爱的人的替代品,不,应该说替代品都算不上,更像是一个可以让他联想到爱人的媒介。对于这样的存在,她身上他的女人这一标签反而被弱化了很多,是不是完璧之身,这个时候自然一点儿也不重要了。

韩兰家里是这么个情况,想要给家里求一些好处,这是很正常的。就像刘彻宠爱卫子夫,于是她家中兄弟姐妹都得了好,可以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范了。只不过卫家有卫青这个格外出色的,所以显得恩宠异常隆重。实际上如果不是卫青自己争气,他的待遇估计也和其他后妃家人差不多,这一点看他的兄弟姐妹就知道了。

见刘彻示意她继续往下说,韩兰便假装很为难一样道:“其实此事与陛下派来的于女官有关...不是妾不愿意学习规矩礼仪,也不是陛下派的人不好。只是于女官实在严厉,小处也要管束...妾又是一个随意惯了的,实在有些不堪承受...”

其实就是想换掉于女官。

把话说完之后韩兰就眼巴巴地看着刘彻...她心中还蛮有底气的,毕竟这也就是一件小事而已...一个小小女官还不是小事?唯一要担心的是天子会不会把她这个举动当成是打自己的脸,觉得受到冒犯。

但韩兰想来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应该不会有这种问题吧。

这样一想,她还有些得意地瞥了一眼一旁站着的于女官,心觉她肯定方寸大乱了。然而并没有,于女官旁边站着,神色平静,就好像没听到她在‘告状’一样——这怎么可能呢!韩兰觉得一定是她在假装!表面上装的挺好,其实指不定心里怎么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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