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此地人,读书百余年。”那白袍人缓缓道。
方运道:“我大概明白了,不过你能走到这里,怕是花了不少力气!”
“我不喜废话。这金山书院,你不能去。”
方运道:“阁下既然知道我在登第六山,如此逼迫,实乃与妖蛮无异!”
白袍人不说话。
“阁下既然不说话,那便是不再阻拦,多谢阁下。”
方运抬脚要走,那白袍人再度发话。
“你今日不应过,文心也不应得。”
“我得不得,不是由你来决定,而是由书山来决定。”
“我在这里,你不能得!”白袍人的语气斩钉截铁。
燕赤霞奇道:“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方运若是有错,你或斥责,或惩戒,可你平白无故断他前路,害他不能救友人,未免太过。”
方运道:“此人……是天外客,不是此地人。”
“方贤弟放心,若他不让,我们闯过去便是!我说护送你到书院便一定送到,不能在门前功亏一篑。”
方运点点头,踏上石阶向前走,边走边道:“希望阁下让行,否则无论我今日得不得,他日必定要讨回公道!”
方运见那白袍人微微低下头,继续背对着自己,双手捧着什么,随后开始低声朗诵。
“昔在帝尧,聪明文思,光宅天下……”
白袍人诵读的正是《尚书》的内容,记载了上古时期王和贵族的讲话,是世界最古老的史书,经过孔圣编修,是众圣经典之一。
整部书晦涩难懂,不到大学士。无人敢精研攻读,当年连孔子的亲传弟子都在学业有成后才敢精研,大学士之下的读书人只是背诵全文。理解其表面的意思,无法挖掘其中蕴含的真正意义。
方运听着《尚书》的内容。竟然不由自主双手垂下,低着头,如同学生受训一样。
此时此刻,方运彻底忘记了崔莺莺和聂小倩,更不记得有什么白娘子,甚至连书山都被遗忘。
每听到一个字,方运都会本能地进行分析,用自己所学的一切去解读听到的字句。
《尚书》字字微言大义。如石中黄金,不可轻易伸手取之,需用复杂的手段与工具才能提炼。若手段不明,工具不利,石中淘金不过痴心妄想。
方运却激发了读书人的本性,被这神秘古奥的文字吸引,逐字逐句研究。
那人读的内容越来越多,方运往往前面的没理解就不得不感悟后面的内容,如同漏碗盛水,水越多。漏得越多,永远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