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明白的,那样清冷的谷令则,在你没犯大错的时候,会惯着你,忍着你,依着你,可……她绝不会嫁给你。”
上辈子有鬼面幡,这辈子有幽泉。
丁岐山急功近利的性格,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可你是不会犯大错的人吗?”卢悦轻轻问他,“别装一副情圣样子,你自己也很明白,如果你对谷令则有一份真心,在面对自己利益的时候,那可怜的一份真心,根本什么都不是。”
“……呵呵!呵呵呵!”
丁岐山闭上眼睛,似哭似笑,“果然世上最了解你的,是仇人。”
“……”
卢悦心下一顿,她了解他,他也了解她吧?
“幻儿……她死的时候痛苦吗?”
卢悦一呆。
“你说对了,我的人生里,满是利用,可是在利用的时候,我也是人,我……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丁岐山再睁眼的时候,虽然眼眶还是红的,可是里面却清明无比,“我与幻儿相互利用,可我们都曾失却一点真心。我……我想知道,她死时痛苦吗?”
痛苦吗?
卢悦想到,那个死死抱着大人分神,想要同归于尽的女人,轻轻摇了摇头,“她很恨她自己,被大人骗了那么多年,骗尽了所有。
所以……,抱着大人的骷髅分身~同归于尽时,她是开心的。”
“开心啊?”丁岐山看了一眼,远方的大战,再转头时,轻声问卢悦,“我们说到现在,造化丹的药力应该化完了,你的伤……也差不多了吧?”
“……”
卢悦嘴角抽了一下。
“在打架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丁岐山的刀疤脸上,满是柔和笑容,“你跟别人说,曾经在洒水国,看到我采补凡人,可是……,我可以发誓,在洒水国的时候,我还是一个正正当当的道门弟子。
你告诉我,是有人冒我之名,还是……还是从头到尾,你都在撒谎?”
“……我……撒谎了。”
卢悦非常不想说真话,可是此时不知为何,不想骗他。
“那……那你能告诉我,为何……”丁岐山咽了一口吐沫,“为何,在磐龙寺第一眼见我时,就……就想杀我吗?”
他不会弄错,那段时间,在擂台前观战的时候,总是有一份,让他寒毛直竖的眼睛,满是杀意地盯着他。
只是每次回头的时候,她都把眼睛撇开了。
“那时你才多大?十三岁而已,我哪点得罪你了?”
“……”
卢悦见过不少困兽的眼睛,因为她曾经也是困兽。
现在丁岐山的眼睛里,困着一个,死也想得到的解答。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生命如转盘,转动了时光,总会留下痕迹。你……听过,前世因,今世果吗?”
丁岐山一呆,他想过无数个答案,就是没想过这个。
“如果我跟你说,你之所屈,不及我之万一,你信吗?”
“……”
丁岐山想说不信,可是面对卢悦突然红了的眼睛,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个丫头,从来不曾在世人面前露出她的软弱,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