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是吗?那他们可算错了,坏蛋是我。”
刘雨从不知道,原来自承坏蛋,也可以这么轻松。
“……”
卢悦有些噎住,使劲吸口气,才咬牙道:“其实最开始时,我也一直以为,魔道大能应该是我。”
刘雨朝天翻了个白眼。
“别作怪,我跟你说正经的。”
卢悦这些天,总有种隐隐的感觉,“后来我爹成了干魔,我又倒霉成了功德修士,就以为破了天道的某些命定轨迹。
但现在……”
“现在怎么啦?我不是魔道大能吗?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一定会是。”
刘雨总觉得,卢悦撑给别人看的正常后面,掩藏着严重不安,这份不安,快成她心魔了,这一点,从她把飞渊都转到梅枝那里,就可看出。
“如果真有宿命,我这……应该就是宿命。”
“不是……”
卢悦摇头,“刘雨,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前世的一切,她无法在她面前说出来,“我只能说,我其实希望阴尊能找到安逸城,不管是以……我义父的身体,还是……,总之,他早一天来,我就觉得……”
“尘埃落定?”
“……是!”
“你不觉得你现在太颓废了吗?”
“颓废?”卢悦苦笑笑,“他是天道。”
“可是以前,你一样把他打得找不着北。”刘雨叹口气,“现在这样,主要还是你绕不开谷正蕃,绕不开空牙,你怕他们因你而被阴尊害了?”
“……”
“不说话,就代表了默认。”刘雨冷笑一声,“但你想过,不管是你义父干魔,还是谷正蕃,他们都曾满手血腥吗?”
卢悦在心里轻轻一叹,正因为此,她才害怕。
那些好容易按下去的恶一旦再被阴尊引出,到最后,也许都不需要阴尊去夺舍,而是他们自己主动溶于阴尊了。
“……人的心果然都是偏的。”刘雨看到她眼中的惊恐,心念电转间,已然猜到了些,“不管他们有多坏,你记着他们的好。但是卢悦,阴尊看中的可能就是这一点。”
卢悦唇上的血色,慢慢失去。
“你因为他们,失了披荆斩棘的信心和决心。”
刘雨叹气,“却还幻想,试着挽回什么。”这是最要命的事,“卢悦,修炼至今,你容易吗?”
容易吗?
怎么可能容易?
道理卢悦都懂,可是胸中总有种闷闷又钝钝的痛。
“有情有欲,便有魔,”刘雨神情严肃,“卢悦,你仔细想一想,阴尊是不是在用你想求的欲,种下他要的魔?你多思多虑,无法可想之时,是不是正在落入无形的有去无回海?“
“想过。”
让刘雨没想到的,她居然真的想过,“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卢悦站在门前,望向天外,“心魔千积万累,这一次,我逃不掉的。“
“……”
“身可逃,心不可逃,不管是功德修士的宿命,还是我自己的,都积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