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被卢九娘这最纯朴的问题，给问住了。

哪怕它再无理。

赵桓也兴不起任何反驳的想法。

此时忠义堂内，卢九娘的眼泪水再也止不住。

她指着那一堆的灵位。

“梁山的男人，他们都死了，死绝了。”

“金人来的时候，你们都跑了。现在金人退了，你们又回来作威作福。”

“凭什么，为什么？”

卢九娘愤愤地扔掉长棍，失声抱头痛哭。

赵桓深深地吸了口气，来到灵位前，从桌上拿起三只香点燃，拜了一拜。

他此时终于明白，自己上山时听到的童谣深义。

去时三十六，归来十八双，若是少一人，誓死不还乡。

宋江未归梁山。

七年前声势虽未浩大的梁山好汉，将济州的热血男儿都带走了。

他们也都再也没有回来。

一切皆因为西城括田所。

八百里水泊梁山收归国有。

百姓采藕打鱼，皆要上税。

八百里水泊梁山，从此养育不了这一方水土的百姓。

宋江造反，与方腊完全是两回事。

方腊更多是因为摩尼教的原因，为了造反而造反。

可是宋江从来都不是。

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他们想要能还乡继续原来的生活而已。

世道艰难。

谁又曾想，七年后的济州，再次因金人之祸患而活不下去。

“你们虽不是军人，可是却因大宋而亡。”

“各位英雄好汉在上，请受某这一拜。”

“汴京守卫之战家属条款，仍然对你们适用。天机楼永不收梁山赋税，梁山老幼，天机楼养之。”

赵桓一字一句说完，也没理一脸震惊的卢九娘，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