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知县定了定神,感受着心跳逐渐趋于缓和,在心中思索了片刻,正要开口,突然听到外头的哭嚎:
“大人——大人回来了吗?”
伤痕累累的张传世抱着魂命册冲入府堂中,见到赵福生的那一瞬,他怔了一怔,接着两股泪水夺眶而出:
“大人,我的好大人,幸亏你还没死。”
泪水冲刷着他脸上的伤痕,变成令人望之生怵的血泪。
“我还没备好您的棺材——”
“……”
赵福生眼角抽搐,范必死连忙喝斥:
“老张,你胡说些什么,大人吉人天象,怎么会、会死!”
嚎哭不止的张传世闻言抬起一双肿得似金鱼般的眼皮,反驳:
“怎么不会,昨夜大人的名字都不见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心中俱是一紧。
入了镇魔司,名字上了魂命册,便相当于已经向鬼签下契约,成为鬼的伥魂。
而魂命册上的名字失踪,只有两种情景:一种是朝廷有调令,暂时的被调离原职;而另一种就是人已经死去,魂命册自然就失去对此人的制掣。
“好了别嚎了。”
赵福生示意张传世闭嘴,接着才道:
“继续说昨夜发生的大事。”
张传世立即收声,警惕的站到了赵福生身后,见她没有反对,又得意的抿起嘴角露出笑容,示威般的冲范必死抬了下下巴。
庞知县抹了把脸,道:
“是。”
“大人昨日与张西来约好了——”庞知县说到这里,又怕赵福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连忙道:
“张西来就是昨天为您驾车的车夫。”
“我知道。”赵福生点了下头,“你接着说。”
她情绪一如既往的稳定,脾气也不错,庞知县再次松了口气,说道:
“他昨日说您吩咐他将您送到要饭胡同,不要打扰您与朋友小聚,让他傍晚时来接您。”
后来张西来按约前去,却并没有接到人。
这些事情赵福生从刘义真及孟婆口中已经知道,她说道:
“直接讲县里发生的事。”
“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关于您的行踪,一件则是——”
说到这里,庞知县转头往范必死看去,脸上露出头疼的神情。
赵福生一听,就猜到庞知县指的是宝知县来人一事。
“您昨晚吩咐我们——”
因赵福生送鬼以及后来想将大凶之物的门板挖回这事儿不算很光彩,虽说庞知县等人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最终赵氏夫妇尸身埋在哪里他们只是知道个圄囵,并不知详情。
范必死并没有将话说明,只含糊不清道:
“我们今早就想召集人手,原本计划今晚前去宝知县,想尽早将事情办妥,哪知昨天夜里,宝知县就来人了。”
赵福生第一反应:
“郑河来了?”
“那哪能啊——”
范必死毫不犹豫的摇头,接着他一下反应过来:
“大人怎么知道郑副令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