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河驭使的已经是个煞级的厉鬼,能压制他的鬼物,这位万安县的令司到底驭使的是个什么样的鬼?
他心中越想越是骇然,又忆起自己先前说的那句话,深怕让赵福生误解为自己办事不力——惶恐不安之下,正欲咬牙补充两句,赵福生却笑着道:
“我在回来的路上想了想,这桩鬼案可以钻个空子,不需要那么大张旗鼓的。”
知县见她一笑,吓得心脏‘呯呯’乱跳,声音大得甚至让他有些没听清赵福生说了些什么话。
他拿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又吞了两口唾沫,就听赵福生道:
“这桩案子的厉鬼特殊,凶案两鬼并行——”
“两鬼并行?!”
那县令听闻这话,吓得脸色更白,双腿抖个不停。
郑河冷冷看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出丑。
他强作镇定。
其他令使表情也不大好看,纷纷交换眼色,却碍于郑河之凶名不敢出声。
“两鬼并行虽说凶,不好镇压,但也有缺点。”赵福生说道。
“大人真是明察秋毫。”一旁的古建生见机的捧了一句,接着收到郑河的眼神示意,连忙发问:
“不知是什么缺点?”
“两鬼同行就是缺点。”赵福生说道:
“鬼以门为媒介,作为杀人法则的标记物,两鬼附身的门板也同时得是两扇才行。”
“我明白了。”
范必死眼睛一亮:
“鬼门案里的受害者几乎都是双门之家。”
赵福生点头,补充道:
“这一点还有待查证,但我有八成把握应该如此。”
“如果想要避开厉鬼屠杀,不知道取下一扇门行不行?”范必死的脑子也颇灵活,提出一个建议。
赵福生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我就是这个意思。”她说道:
“不用将每个曾受厉鬼标记的人全部召来,每家只召来一两人即可,且与这些受害者有往来的人家,家中如果是双门的,必须要卸下一道门,送到镇魔司内。”
只有一扇门存在,双鬼便无法完全附门,这样法则被破坏,便能打破厉鬼杀人法则。
郑河听到这里,表情有些难看。
恐怖的鬼案经过赵福生抽丝剥茧的分析,感觉要破解这桩鬼案也不是难事。
如果早前他能查到这一点,说不定这桩案子早就了解,哪需要消耗到如今。
“今天时间晚了,来不及救人,但动作一定要快,明日之前,一定要将我交待的事情办好。”赵福生看了知县一眼,吩咐着:
“绝不能拖延,越是往后,厉鬼标记的范围越大,到时更棘手。”
“是是是!”
知县一听这话,连忙应答:
“绝不敢误大人的事。”
说完了正事,郑河道:
“我替大人安排在定安楼暂居,时间不早了——”
那宝知县的县令一听这话,连忙就道:
“我让人备车,亲自送二位大人过去。”
“不用这么麻烦了,你将当日空云寺的报案人送到定安楼就行。”
说完之后,几人重新上了马车。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马车的四周挂了灯笼。
宝知县里街道上行人逐渐稀少,城中一下安静了许多。
车轮滚滚转动间发出声响,车里气氛静默而压抑。
就在万物俱黑之时,有灯光远远照来。
赵福生从车里探头出去,只见远处十里开外,一栋大楼平地而起,灯光璀璨,醒目极了。
她的动作打破了沉默,郑河不自觉的松了口气,露出笑容:
“大人看到了?这就是定安楼!”
提起这宝知县的一绝,郑河的脸上露出笑容。
“这楼是一百多年前的公孙氏后人所主持建造的,当时动用了两百多人工匠,是当年的权臣王郁的别所。”
王郁后因谋反被杀,此楼便被当时的皇帝赐给了楚王刘渊,“68年前,还是太子的定安帝曾来过宝知县,住进这楼中,曾说这可当天下第一楼。”
郑河暗示此楼来历非凡:
“后面此楼便改名为定安楼,二十多年前,刘渊后人将这所行宫再度修缮,有时也用来接待前来宝知县的文人墨客。”
说话的功夫间,一行人也离定安楼越来越近。
离得近后,赵福生可以清楚的看到定安楼是一栋五层木楼,倚江而建。
夜色下,只见木楼挂满了灯笼,将整栋大楼照得如同白昼。
只见横梁木柱之间以绝妙的刀功雕刻出繁复精美的图案,灯光从镂空画阁之中透出,使得整栋大楼显得磅礴大气,精美非凡。
定安楼的大门距离楼之间有一段距离,一群人显然早就收到了消息,守候在大门之外。
郑河见此情景,吩咐:
“马车不用停,直接驶进楼道前就行了。”
说完,他转头向赵福生道:
“寻常时候是到门前便下车,但赵大人身份尊贵,可以与其他人不一样。”
赵福生笑了笑,没有答话。
到了此时,她的心思已经不在这栋楼本身的繁复精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