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着痕迹的看了范必死一眼,没有将这两人的存在好似天然能克制鬼车的事说出口。
“大人——”
范必死在初时的尴尬之后,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他需要从赵福生口中得到一个结果。
范必死正想说话时,赵福生就道:
“我们相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的来历你们也清楚,所以我也只是想打听打听你们的来历罢了。”
她微微一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们同属镇魔司,将来一起出行办鬼案的机会还很多,大家彼此了解,在面对厉鬼时自然合作会更有默契得多。”
赵福生说完,又道:
“我留你下来,确实有事要让你做。”
范必死对她的话有些生疑。
相处了一段时间,范必死一直在默默观察赵福生,对她性情也有一定了解的。
她心思细腻,行必有因,话里有话,今日突然问起自己兄弟二人身世,必是有缘由的,只是她不想说。
不过范必死心念一转:不说就不说。
万安县镇魔司重新运转至今,她没有再翻过旧账,且兄弟二人都随她办过鬼案,中间几次她都有机会报仇,但她并没有动手。
君子论迹不论心。
无论她心中有什么计较主意,但她没有害过两人,正如她当日所说:在兄弟二人办完她当时要求的事后,双方之间过往的恩怨便已经暂时搁置了。
范必死索性也不再多想,只是道:
“大人请说。”
“你替我跑一趟夫子庙,告知刘义真,让他留意纸人张——”
说起正事,赵福生的表情一下严肃了许多:
“不止是纸人张,还要看庙内有没有异变,相互克制的二鬼情况如何,必要时刻,我可以为他打下门神烙印,助他一臂之力。”
“大人的意思,是纸人张要对夫子庙下手?”
范必死有些紧张的问。
夫子庙内可是有两个无法准确预知品阶的大鬼。
一旦复苏,好不容易才刚恢复了几个月太平的万安县恐怕整个县城都要被厉鬼笼罩了。
“有可能。”
赵福生没有将话说死,只是点了下头。
“可是——”范必死自认为自己也算聪明人,却想不通赵福生怎么突然之间会做出这样的猜测。
她在这样的时间节点吩咐自己,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封门村一行,赵福生发现了纸人张影踪;二是红泉戏班的失踪,她怀疑到了纸人张动手。
纸人张插手万安县鬼案不是第一次了。
四十年前无头鬼的复苏与他祖父有关,除此之外,狗头村鬼案他的祖父张雄五也是始作俑者。
蒯良村大案中也有他的身影,这制鬼灯世家的祖孙二代似是隐藏了某个秘密,在暗中酝酿着。
“我也不瞒你。”
赵福生说道:
“红泉戏班失踪之事有人捣鬼。”
戏班子不可能、也没有自己离开,必是有人出手。
而当时赵福生在提到‘有人捣鬼’时,蒯满周恰在此时捉弄张传世,将他逼出大厅之中,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小孩性情内向,心思古怪,又很别扭,有话不肯直说,喜欢用旁敲侧击的手段提醒赵福生注意——这并非她随意的臆测。
在长条镇中时,蒯满周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她时常仗着厉鬼力量,偷窥旁人的生活。
很多时候被她窥探的人压根儿没注意到有一双眼睛躲在暗处,一些秘密便自然而然的泄露了。
——当然,这一点赵福生也不会告知范必死的。
她得保留一点秘密,让小丫头维持偷窥的乐趣,如果被偷窥者有了防范,兴许小孩就觉得无趣了。
驭鬼者保持一点‘良性’的爱好其实也是维持人性的一种手段。
至于被偷窥的人,如果有本事,就自己去发现、去防备。
赵福生嘴角露出若隐似无的笑意:
“满周提醒我后,我就猜测,红泉戏班的失踪应该是为了将我引出万安县。”
万安县中没什么值得人惦记的。
唯一价值不菲的,除了镇魔司这块由两张匾额拼接而成的招牌之外,就是刘义真那边镇压的两个灾级的鬼物。
这两者都会引来纸人张的觊觎。
但是以纸人张的阴险狡诈的性格,他在出手之前,喜欢迂回布置,不喜欢直来直往。
他极有可能会先引发万安县的暴动,继而趁乱伸手。
而要想引发万安县的暴乱,便唯有制造一场恐怖的鬼祸——没有什么比引发灾级大鬼复苏更恐怖的鬼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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