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生不再说这个问题。
“我怀疑红月异样,兴许与你刚刚见到的——”她想了想,说道:
“你女儿穿喜袍的影像有关。”
兴许是先前听到赵福生提起43年前封门村鬼案,且又经历过血月出现的冲击,孟婆此时再听到这些话时,并没有像先前一样大受刺激,而是神情间流露出悲苦愁容,点了点头:“大人只管说,最坏的结果我都承受得起。”
她在这样的世道独自离开夫家,寻找女儿,不止是在世人看来离经叛道,也为大胆得很,绝非一般的女性。
孟婆既然这会儿说她能承受得住最坏的结果,赵福生也相信。
“那我就继续说封门村43年前的这桩鬼案。”
赵福生道:
“当年这桩鬼案发生后,处理这桩案子的是州郡派来的令司谢景升。”
孟婆屏住呼吸,认真听赵福生的叙述,深怕错漏了她的每一个字。
“据当年的案宗记载,厉鬼杀人时,受害者临死前脚上会出现一只离奇的红鞋——”
说到这里,赵福生深深的看了孟婆一眼。
孟婆听她这样一说,浑身一震。
她眼前一阵阵眩晕。
虽说她与赵福生相处的时间还不长,但她对这位大人的性情也有些大致的了解。
赵福生既召她来镇魔司,又邀她加入府衙,且与她提起一桩陈年鬼案,必是因为这位大人认为这桩案子与自己女儿失踪有一定的关联之处,且她有一定的把握与证据,否则她不会贸然行事。
但孟婆真的听到‘厉鬼杀人’,且受害者临死前穿了‘一只红鞋’的时候,她心中依旧说不出的恐惧。
她想到了先前自己看到的女儿幻影。
沈艺殊身穿大红喜袍,脸色惨白僵硬,足下穿了一双红鞋,伸手向自己求救的场景。
“红鞋一出现在被害人脚下后,被害人会在短短数息的功夫内消失。”赵福生的目光一直看着孟婆。
她没有出声打断自己的话,强作平静,但一双搁在膝盖处的手却在拳、掌之间不停的变换,看得出来她此时内心并不如表面一般的镇定。
‘红鞋厉鬼’给孟婆的冲击应该不亚于先前听到封门村鬼案时。
可正如孟婆先前所说,她这一次并没有失控,她的手紧攥成拳压在膝盖上,焦躁不安的等待赵福生的下文。
“人死之后,红鞋随即消失,在死人的地方,会留下一枚红褐色的血脚印。”
赵福生说到这里,顿了片刻,留了些时间给孟婆消化这些信息。
见她稍缓和了些许,才又说道:
“谢景升当时让人测量过这鬼脚印,长十寸——”她话音未落,孟婆眼前一阵眩晕。
她整个人似是再也撑不住,往一旁歪了过去。
在即将摔倒的刹那,她伸手撑住了桌子。
桌面的茶杯被推倒,瓷器‘哐铛’碎了一地。
滚烫的茶水泼洒开来,孟婆蹲下身,手忙脚乱的想去收拾杯子的碎片:
“对不住了,大人——我、我——”
她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捡了几块碎片后,突然动作一顿,接着蹲在原地僵了片刻。
许久,她突然擦了擦眼泪,调整了心情,说道:
“我女儿失踪前不久,恰好量过脚,做过一双新鞋——”
赵福生想扶她的手僵在半空,孟婆说完,又强忍悲痛,将所有细碎的瓷器碎片收拾起来,叠在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