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满周眼里露出鄙夷之色。
张传世被小孩轻视了却并不觉得丢人,而是取了装水的容器跟在小丫头身后,一大一小出了庙门。
不多时,外间的水井处传来‘咕噜噜’的木轴转动的声响,绳子摩擦声传来,有什么东西急速下沉。
约几息的功夫,只听‘砰’的一声响,似是有东西触底了。
张传世大声的喊:“晦气,是个枯井。”他骂骂咧咧的跟蒯满周无功而返,回了庙中,见了赵福生就道:“大人,那井已经枯干了。”
他叹了口气:“前年我来时,十里坡内明明还水草丰沛,这野庙我也蹲过一回,井里明明有水,还很甘甜可口,哪知才两年功夫,井竟然就枯竭了,真是怪哉!怪哉!”
赵福生听到井里无水,皱了皱眉头:“既然没有水就算了,今晚凑合一晚上,明日进了村子再说。”
张传世道:
“只好如此了。”
说完,他又去翻行囊:“幸亏之前还带了几袋水,今夜是够了。”说完,他动作一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我想起来了,这神龛下还藏了一些瓦罐,可以生火煮些东西。”
他颠颠的往无头的泥胎神像下小碎步跑去,在神龛的旁侧趴了下去,脑袋往前钻,双手扒拉了半晌,‘哐哐铛铛’的撞击声里,他竟然果真翻找出了几个瓦罐。
“找到了。”
张传世兴奋的抱着罐子过来:
“大人,用这个煮些米粥喝。”
“好。”
赵福生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落到了张传世怀里抱着的瓦罐上,状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罐子挺干净的。”
张传世‘嘿嘿’的笑:“正好不用洗了。”
刘义真与孟婆倒是听出了她言外之意。
二人目光落到张传世怀里抱的瓦罐上,孟婆就道:“像是前不久才有人用过。”话音一落,她撑起上半身探头去看:
“才洗过,里面还有水呢。”
张传世听她这样一说,便将瓦罐倒了过来,果然有少许水流顺着罐子边沿流了出来,‘滴滴答答’倒到了地面上,迅速被黑红的地底吸走。
“竟然真的有水——”
此地干燥,连那极深的水井都干枯了,这藏在神像下的瓦罐却有水迹,真是怪极了。
张传世有些怔神,就听赵福生道:“既然想不明白,就先不要想了。”
反正来都已经来了,如果十里坡内有鬼,他们早就已经闯入鬼的鬼域之中,逃是逃不脱的,只有正面相对。
更何况几人之中除了刘义真、蒯满周外,赵福生三人都被厉鬼标记。
“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也不怕咬,将饭煮上再说。”赵福生平静的道。
其他人心中虽说隐约感到不安,但想想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法子可想,便都点了点头。
接下来众人四处寻找几块大小相近的石头搭成简易灶台。
张传世倒了水洗米下罐,刘义真从神龛下的一堆干草中抱了一把柴过来点火。
张传世再将庙角一些破旧的木头找出当柴,一番折腾后,罐内的水很快沸腾,米汤逐渐浓稠。
孟婆将从镇魔司内带出来的咸肉取了出来,她的手劲奇大,以手作刀,将这硬如石块似的咸肉撕成一缕一缕的扔进锅中。
随着热气腾腾升起,香气随即也在破庙内弥散开来。
篝火一起,食物的香气一散,众人紧绷的神经暂时松懈了些许。
张传世蹲在篝火前,试图以火炙烤双手,感知火的温度。
可惜他喝下孟婆汤后身体已经‘死’了,此时就是火焰舔舐到他掌心,他也一点儿不觉得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