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他今日乱吃的东西令他命都送了,这会儿还要吃……
张传世苦着脸将饼子接过。
那饼只有小儿巴掌大,硬得惊人,里面掺杂了糠渣与粗粮、菜头,呈黑色,一看就不好吃。
他不知道赵福生为什么要逼他吃,但与赵福生相处多时,张传世也摸清了她一些性格。
在闲暇玩笑时,只要言语不冒犯,便是开个玩笑她也并不计较。
但如果是在正事上,她决定的事是乾纲独断的,最不喜欢别人置疑。
反正已经死了,张传世不信这馍馍还能毒死他。
他心中一横,将这饼子全塞进嘴中,几口嚼了就想强吞下肚。
张传世在吃饼前已经有心理准备,但那饼的干硬远超他的想像。
粗粮饼子一入喉,便随即哽住,噎得他直探脖。
“坏了。”
赵福生露出懊恼的神色:
“把人噎住了。”她看向罗六:“你们有水么?”
货郎被张传世吃相震住,又见噎了人,有些惊慌的转头看向孙三娘。
孙三娘不情不愿的翻找柜子,拿出两个空瘪瘪的竹筒,晃了两下,摇头道:
“没了。”
罗六就急道:“外间正好有口井,你们——”
“劳烦你们帮我打些水进来。”
赵福生将他的话打断。
孙三娘一听这话就恼了,站起身来:
“凭——”
她单手叉腰,正要发飙,就听赵福生道:
“相逢即是有缘,既然碰到了,你们又大方,我们也不能小气了。”
说完,转头看向孟婆:
“孟婆看粥熟了没有,也给这两人打一碗。”
她这话一说完,先前还有些不快的孙三娘顿时眼睛都亮了。
“这就去打、这就去打。”
她深怕赵福生反悔,连忙招呼货郎:
“罗六,你还不快跟我一起去为贵客打些水进来。”
货郎应了一声,二人提着竹筒迅速出去了。
等他们一走,刘义真就看向了赵福生:
“你察觉不对劲儿了?”
赵福生将二人打发出庙,这才道:
“我接饼时碰了罗六的手,是温热的,走动间又有影子,不像鬼物。”
一旁张传世哽了半天。
他身体已经死了,这点儿粗粮可哽不死他,趁着两人离开,便将嘴里的粗粮吐在掌中,一把扔进了火堆里。
‘轰。’
火焰被食物残渣一泼晃了晃,焰色变黑,一股浓烟从火堆中逸出。
“大人,那你咋打发他们出去打水?”
他与蒯满周先前就已经去外间井里看过,井底已经干涸,半点儿水都没有。
垂挂在井边的木桶落下去后便撞到了地底,发出脆声响,像是井底泥干得都发硬了,仿佛此地发生过旱灾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