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郎中是本地人,时常被请来与水烟瞧病,见他已是轻车熟路,像寻常一样开了副方子,嘱咐了几句。
“这姑娘身子一直是个不好的,怎的不见家里人来问?”郎中也是看不下去,轻叹一声儿,话到了嘴边自是说了出来。
“老先生不知,咱们姑娘的那位继母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君事务繁忙也是不好过问,时候长了自是拖了下来。”站着的婆子答了话儿,便要送他。
旁家的事自是不好多问,郎中颇有同情的点了点头,起身拂了拂衣袖,便由婆子领着出去了。
……
屋里瞬时冷了下来,玉簟去替主子掖了掖被角,在一旁的杌子上坐了:“前阵子姑娘看了老祖宗寄来的信还在怨呢,说她如今大姐姐出嫁却赶不上去送。”
“从前咱姑娘与大姑娘最最是要好的,她又是个心思细腻的,如今不能去吃她的出门酒,该自责好些阵子了。”玉簪吸了一口气,答了玉簟的话儿,语气却依旧哽咽着。
玉簟听着,往水烟所在的炕上瞧了瞧,压底了声儿:“都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那大姑娘倒是高嫁了个好郎君,听说夫家下的聘礼堆了整间儿的屋子,再看看咱姑娘,什么好处都落不着。”
“这怎么说,现在早已不是先头娘子管事儿了,咱姑娘心肠子直,惹了续弦的娘子不悦,哪有大姑娘嘴皮子甜会哄人?”玉簪颇有不爽的说着,脸色瞬时红了起来,有些悒悒然。
两个人还在说着话,炕上的水烟脑袋还晕沉沉地,半梦半醒间听到耳旁似有不断的说话声儿,依稀可辨得是玉簪和玉簟,她似得到了些许安慰,微蹙的眉头松弛了些,眼睫微颤。
一旁的玉簟心思细些,察觉到了主子的动静,将手搭在水烟的额头上试了试,烧意倒退的差不多了。
因着这一阵动作,水烟早已没了睡意,杏眼微睁,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婴儿肥又不失秀气的孩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