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接二连三的问题从沈水煣的嘴儿里蹦出来,一字一句如同银针般细细麻麻的扎在孙氏心底,孙氏只紧紧攥着手里的暖炉,指甲用力到扣下了一块釉料。
“那是因着你屋里的丫头调教的好,都似着你这般被纵得无法无天了!我当初也是因着你是姐姐留下的女儿,对你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可你呢?”孙氏忍下心里头的怒意,眼角瞬时泛出了抹泪花,只将帕子抵在心头,胸口一阵儿起伏。
这声儿“姐姐”便指的是先头娘子王氏了。
水烟瞧得孙氏情深意切的模样,虽是知道是故意装与旁人看的,可心头还是止不住的一紧,只觉得眼睛发酸发胀,紧紧捏着帕子,拍了拍一侧的沈水煣,只叫她住嘴。
于是自个儿调整了呼吸,抿了唇角,依旧淡淡的迎着一脸的笑:“阿姬且不要与二姐姐一般见识,她是个直肠子,说话自是不中听的。”
话头又顿了顿,只上前了一步,打直眼去抬手指了指地上的丫头,细声细语道:“不如…不如先将眼前儿的事儿解决了罢,若入了后半夜,且是要留到明儿了,到时候祖母定是会知道的。”
这话儿似是提醒孙氏的。
她闻言,只觉得这丫头脑子始终是个清醒的,便又仔细的去瞧了水烟的神色,见她面上微红,似是用尽了浑身的勇气,鼓起了胆儿说出来的。
看罢,便若有若无的冷笑了一番,想着这水烟便也是个表面逞能背地里成不了事儿的蠢木头罢了。
孙氏眼神示意着一侧的孙妈妈,那孙妈妈便立马会了意,疾步走下去,眼神狠厉的叫着围在那丫鬟身边的婆子提了她起来。
瞧着那丫头半边脸是个青着的,本是哭脱了力,倒了下去,现下又这般被人用力拖拽起来,有些惊愕,立马又哭着求饶:“大娘子饶命…饶命啊大娘子…婢子是冤枉的…”
只听着嘤嘤的哭泣声儿,一侧的婆子便又是一掌打下去。
只听那丫头哭的更加惨了,又支支吾吾叫着沈水煣:“二姑娘救吟春,吟春是冤枉的!”
沈水煣这会子是又惊又怕,一旁的拂冬也是看不下去,一脸惊慌失措的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子,水煣缓缓咽下一口气,才颤声道:“你…你们这是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