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桃伏在杜仅言脚下红着眼:“奴婢自幼因家贫进了宫,被内务府分派到贵妃娘娘那里干粗活,因为饭量大招人嘲笑从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请杜常在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把我赶走,以后奴婢再也不贪吃了。”
不过是几碗饭罢了,杜仅言也并未责怪她。
倒是去景仁宫请安的时候,贵妃孟玉珠反咬了一口,向皇后告状,说是杜仅言虐待她长乐宫出去的宫女,逼着宫女油桃使劲儿吃东西,差点儿把油桃撑死。
皇后正在院里欣赏雪中月季,那些白皑皑的雪落在大红色的月季花瓣上,有红有白,柔嫩的花瓣挂着冰碴儿,严霜下的绽放,别有一番美感。加上卫昭宁在高台之上悠然地弹琴,天高云淡,琴声悠远,这么美的氛围,偏偏贵妃又来生事。
不待见。
皇后拍拍月季上的雪,那雪落在手心里就融化了。
皇后心想,得摆驾到一个暖和点的地方,好听贵妃哔哔,反正她一哔哔就挺长时间的。
“皇后娘娘,杜常在仗着自己一宫主位的身份,差点儿撑死油桃。”
“什么?油桃?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油桃?内务府有新水果了?”皇后不解。
“油桃不是桃,是我长乐宫的宫女,因杜常在新搬了万如殿,才送她到万如殿洒扫伺候。”
“啊,这样说,那油桃已经不是你宫里的人了,你不要在本宫这里咋咋呼呼。”
孟玉珠.
这真是咬碎后槽牙。
“皇后娘娘,虽然油桃已不在我长乐宫伺候,但她还是后宫宫女,杜常在虐待后宫宫女,皇后娘娘难道不责罚她吗?”
“虐待宫女?”皇后懵懵的:“咱们陈国可不准这样,贵妃,你可有证据?”
油桃已经被提溜到了景仁宫,一双青绿色颜色极鲜亮的鞋子也掉了一只,非常狼狈。
史景捏了捏杜仅言的手:“你看,就说贵妃憋不了什么好屁,她把油桃放到万如殿果然不安好心。”
油桃抖着肩膀跪在景仁宫里。
皇后看她光着脚,尚有些不忍心,孟玉珠却冷冷盯着她恐吓道:“油桃,敢说一句假话,拉去打死。”
油桃一哆嗦。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还未说话呢。”史景看不惯孟玉珠那张狂的样子。
当然了,孟玉珠也没惯着史景:“这里难道还有史小主说话的份儿吗?关你何事?区区一个末位秀女——”
“还让不让油桃说了。”皇后叹了口气,你看吧,就知道贵妃一说话,就恨不得把别人的嘴都堵上。
人群里顿时安静下来。
油桃小心翼翼看看孟玉珠,又看了看杜仅言的脚尖,嘴唇动了动,竟没发出声音。
恰好给皇后请安的太医张昭意,正是那天在万如殿给油桃看肚子疼的人,孟玉珠便叫来了张昭意:“张太医,那晚是不是你去万如殿给这个宫女瞧肚子疼的?”
张昭意放下药箱行了礼,看看月季花丛下的宫女,确实是那晚的人,便点了点头。
“她是何病啊?”
“她是吃多了积食,伤了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