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卑贱,死亦平凡。只有这一腔真情,让众人触动。
荀爽恍恍惚惚,自己随手的善举,竟然让他铭记于心吗?
闻讯赶来的许行,悲悯地叹息:“他是最好学,最勤奋的农人。他伺弄的农田,是全村落产量最高的。本打算收成之后,便收他为徒……”
“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老妇人哭得撕心裂肺,满地打滚,却不敢奢求贵人为之报仇。
山贼只敢抢劫普通平民和农人,见到贵人的车队,便远远躲开。
故而,只要山贼不犯到自己手上,贵人们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多鱼的脸火辣辣地疼,老妇人一声声的哭诉,就像一个个巴掌,将许多鱼近来的志得意满,扇个稀巴碎。
廉颇给伤者抚恤了些银钱,这事便这么过去了。
许多鱼坐在长廊之上,头顶上的月光皎洁无暇,似乎不因人间悲喜而动容。
“阿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赵政陪坐在旁边,一起抬头看月亮:“何错之有?”
“我本意为天下万民请命。可我收拢农墨两家,强留荀爽,贿赂使者,欲搅动风云。我的眼睛看向远处,看向高处,却从没看向脚下的这片土地。”
阿政的眼睛里,倒印着月下的许多鱼:“看见了又如何?看不见又如何?”
“没有农家,你如何让天下人不忍饥挨饿?没有墨家,你如何保证自身安危?”
赵政站起身,远眺秦国方向:“没有权势,你再多的抱负都是空谈!荀子才富五车,却仕途暗淡。李牧武德充沛,却只能回邯郸。廉将军,蔺公……”
赵政走下长廊,握住许多鱼的双手,眼睛直视许多鱼,一字一顿,似乎想要将话语刻进许多鱼的心里。
“多鱼,唯有权势,滔天的权势,才能让我们如愿以偿。”
“阿政,你所求为何?”许多鱼在赵政漆黑的眼眸里,看到小小的自己。
赵政摸摸许多鱼的脑袋:“我所求,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