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豚不着痕迹地观察一圈,却不开口。
毛颖了然,率先将来邯郸之后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得墨侠护佑,我们回邯郸一路平安无事。楼使者遵守承诺,一进邯郸,便为我引荐楼昌及平阳君赵豹。”
黑豚一直打量毛颖的神色,见其不似作假,略微松口气:“可曾成功搭线?”
毛颖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楼昌贪婪成性,我将制笔之法赠于他,他便待我如亲兄弟。”
黑豚抿唇,试探道:“制笔之法,乃你多年心血。仅售卖方子,即可得千金。你如今白送与楼昌,岂不可惜?”
毛颖展颜一笑,眼里具是明悟:“黑豚怀疑我,情有可原。锦衣华服,山珍海味,人人吹捧,确实让人沉醉。然,颖颠沛流离半生,只有女君毫不犹豫地信任招揽我。士为知己者死!”
黑豚作揖:“颖高风亮节!只事关重大,望颖体谅。”
毛颖靠近黑豚,低声问:“女君有何吩咐?”
不待黑豚开口,门外便响起匆忙的脚步声。
“伯伯!可是有旧人来访?”毛雪焦急地跑过来,引起随身侍女的担忧惊呼。
毛颖蹭地一下站起身,高声呵斥:“休要乱跑!你慢点走!”
毛雪推开房门,娇喘连连:“伯伯!拜见叔父!”
毛雪一眼便瞧见端坐着的黑豚,乌黑的明眸不经意一扫,隐隐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尔等退下,在院外等候。”毛雪喝退仆从,在毛颖的搀扶下,坐下来。
黑豚瞧见毛雪鼓起的小腹,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毛雪释然一笑:“这孩儿是楼盛的,他成亲多年,妻妾成群,但无子嗣。托腹中孩儿的福,我如今宠冠后院,深得楼盛宠信。”
黑豚想起那一夜砍秃女君院中花草,暗自垂泪的荀爽,竟不知该如何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