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非子淡淡开口道:“在大王心中,天下人都不过是价值不一的物品器具。有用来烧火的小荆从,也有栎树和梓木。”
郡尉的脸色极其难看,胡非子这番话,无疑是在指着自己骂,骂自己就是那高大但不中用的栎树,许多鱼才是大王看重的梓木之才。
栎树虽高,但用来作舟船,则沉于水;用来作棺材,则很快腐烂;用来作器具,则容易毁坏;用来作门窗,则脂液不干;用来作柱子,则易受虫蚀。
所以荆栎皆是不成材之木,无所可用。
唯有梓材之木,才能被用来搭建广厦,才是秦王眼中有用的人。
“大胆!”郡尉的门客怎么能忍受主君被骂?他们拍案而起,怒发冲冠。
胡非子却是站起身,不屑地瞥一眼他们,留下一句:“郡尉府中,器具奢华,饭食精致,我用惯了粗茶淡饭,无福享受。就此别过!”
胡非子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厅,大厅众人毫不犹豫地告辞,然后跟随离去。
郡尉愤怒地用手一挥,将精美的漆器扫落在地:“老匹夫!冥顽不灵!”
门客劝道:“主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许多鱼奉王命来巴蜀制盐,她可上达天听啊!”
许多鱼可不像其他富商,抄家也就抄家了,掀不起波澜。
其余人继续规劝:“李冰郡守虽然不管事,但他同许多鱼关系莫逆,万万不会袖手旁观。”
“大王颇为看重李郡守,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物给物。”
郡尉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理智上他明白门客们所言都是对的,但情感上却接受不了。
秦国是一个不养无用之人的残酷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