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玻璃骤然化作了纷飞的碎片。
每一个碎片里,都是一个画面、一段记忆———
身上插着呼吸管、躺在病床上枯瘦如柴的病人;在走廊上小跑着的医生和护士;被几人推
得快要飞起来的、金属的急救推车;刺耳的救护车的嗡鸣;经常响起通报全院的广播......
所有的画面都由浅白夹金的光点连接,这些光点越来越炽盛,最后凝成一道虚幻的、半透明的影子。
半透明的影子旁有一个代表着问句的气泡框:“......你的名字?”
漫画的色调在此时转入陈旧,好像是久远到已经不再清晰的回忆。
“我没有名字。”
白色的发光发丝悬浮在虚影身侧,他像是在对着什么人温声言语。
“我想想———”
他的笑容温柔,语调中带着淡淡的叹息。
“不如......你叫我‘藏生’。”
画面再次复归黑暗,直到阳光慢慢驱逐掉每一缕暗色,天边的太阳正在西坠,将云彩染得绚烂无比。
这是一幅美得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画面。
夕阳之下,一方医院之外,是四通八达的马路,是川流不息的车队、是依次亮起来的路灯、是烟火气息的路边摊、是放学的小孩、是散步的老人。
漫画里,天台上两个人的背影小小的,好像是这世间朝生暮死的蜉蝣。
不夜侯忽然问:“遗憾吗?”
藏生银白色的眼瞳里倒映出烟火人间:“我是仁心医院的灵,这都是我该做的。”
“有一点。”他笑着说,“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
是告别?
是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