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万籁俱寂,嵩山之上更是平静无比。
忽然,那“少林寺”牌匾外的一颗古树上,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在这夜色中更显得诡异。
树上不是别人,却是半夜溜出来拿酒葫芦的林献之,他白天不敢拿进寺里,只好夜里偷偷溜出来取,这会儿正蹲在树上解绳子呢。
绑的时候生怕风吹鸟啄给弄掉了,扎的很紧,这会儿要解竟然还得费一番功夫。
可惜没带匕首配剑,不然便可割断绳子拿走了。
林献之正想着,突然耳边传来脚步声,林献之内功修行从不懈怠,在这深夜里自然听得明白,忙停下动作藏好。
心道少林寺果然戒备森严,这个时间还有武僧巡逻查看,还好自己错开了,不然闹到师父面前,定要罚他面壁思过。
若是生起气来,不准自己参加英雄会,那可就糟了。
想到这里,他更是一动不敢动,气息也压到最低,屏气凝神,还不忘偷偷往下瞧。
可惜叶子繁杂交叠颇厚,夜又已深了,纵然他目力再好,此时也看不清楚。
忽然听有人说话:“你是何人?”
林献之大惊,这不是蒋妹吗?她怎么大半夜跑出来了,是谁找她?
又听另一人道:“姜信。”
原来是五音教的掌门,只是他来找蒋娈,不知有何企图。自己若是这个时候下去,定要坏事,还是先藏好了听听罢。
果然,蒋娈这个直性子当下便问道:“你我素未蒙面,找我来做什么?”
那人道:“素未蒙面,却未必不相识,蒋姑娘,我来,是想跟你谈一桩买卖。”
蒋娈道:“你我之间有什么买卖好谈的,如今五音教是敌是友尚且难说,你竟然要跟我合作?”
那人道:“既要合作,那便是盟友,又怎会与你为敌?再说,我也算是你的……叔父,自然不会害了你。”
蒋娈又道:“这话就奇了,你姓姜,我姓蒋,你又怎会是我叔父?我瞧着你们五音教目的不纯,神神秘秘的,要贸然答应你,却是万万不能的。”
林献之想起蒋绥说,蒋家和五音教曾是一家的话,只是不知她指的是什么。这会儿听到姜信说什么“叔父”,也有些好奇起来。
却又听到那人说:“当年玉蝶调被一分为二,喜志篇便是被你们一支拿走。也因这篇喜志,你们这一支才隐姓埋名,避世不出的。”
蒋,姜,倒的确是相似,原来蒋家还有这样的辛密。看来这是大小宗的关系,只是这玉蝶调又是为何被一分为二?
他耐着性子听,蒋娈又道:“如今我两眼一抹黑,你们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我全然不知,却也无从查证你言论的真假……好罢,就当你没有骗我,想跟我做什么买卖,倒是可以说来听听。”
那人笑道:“英雄会胜出,少林寺会有一个彩头,我要那个彩头。”
蒋娈道:“你说的轻巧,我就只会弹琴,各门各派多的是厉害的青年才俊,要我拔得头筹,岂非是难为人?”
她说的谦虚,但也不无道理,各门各派舞刀弄枪居多,她本就没什么实战经验,抱着琴打擂台赛,着实有些难为她了。
但那人似乎是笑了:“不忙不忙,蒋姑娘可以先听听报酬,再下结论不迟……若姑娘能拔得头筹并且赠予我,那我便用玉蝶调作为酬劳,赠与姑娘。还将数十年前的辛密,你们这一支归隐的原因,你祖父的去处全部告知。”
听蒋绥说的厉害,这玉蝶调定然不是凡物,这个姜信果然不是冲着玉蝶调来的,不然他怎能随口就许诺赠送?
只听蒋娈道:“你们不是四处搜罗喜志篇吗,看来你手上的也不全,又怎么敢说将玉蝶调赠送与我?姜掌门,你的话可信度不高啊。”
那人又道:“姑娘说的不错,我这里只差一篇喜志……若将我所有赠予姑娘,那姑娘手中便是世间唯一一份的全篇了。我并无觊觎之心,所以也请姑娘放心。”
蒋娈却是半晌没说话,林献之在树上听来,都觉得这姜信颇有诚意,只是不知少林的彩头是什么,竟然让姜信如此重视,连玉蝶调这等物事都不在乎。
“蒋姑娘可自行考虑,待英雄会结束后,我会再来寻姑娘的。其实姑娘也可以去寻些帮手……总之我要的只是那彩头,姑娘若实在信不过,可等彩头公布后再做定夺。”
那人说罢,只听得一阵清风拂过,底下便只剩下蒋娈一个人的呼吸声了。
蒋娈也没多待,自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