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衣服用不了这么多的料子吧?”他看着如流水一般被搬进来的布匹,不知为何竟然打了个冷颤。
“怎么不用?”米亚惊奇的看着卓东来,“做衣服这种事情就是要多选才能知道什么样的最适合自己。而且这些料子材质各有不同,不亲自尝试一下,大哥又怎么知道哪样穿在身上舒服,哪个穿在身上不舒服?”
“可是——”卓东来刚想要说话就被米亚打断了,“别可是了,布料这种东西本来存放的久了就容易失去光彩,趁着它们失去光泽之前制成衣服才算是不枉费它们被制作出来一场!”
她笑眯眯的拿起了一匹深紫色的锦缎,随手甩开,走到卓东来面前开始往他的身上裹,“我见大哥似乎格外青睐紫色,那便先试试这些紫色的缎子。”
被米亚用锦缎围住的卓东来:“.......”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预感毕竟只是预感,远不到切实的程度。
没过多久,锦祥斋的大师傅便带着自己的几个小徒弟一起进了林宅。
本来这种临近年节的时候他们都是只卖一些成衣的——该做衣服的早在年节到来之前已经做完了,只等着新年穿新衣了,这种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才想着要做衣服的是少之又少。但谁叫林宅家的主人是他们店里面的大客户呢?
身为东都城内数一数二的布庄,锦祥斋只是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面就往林家的宅子里面送了不下百匹的料子,这还不算这家小姐在他们这里预定的各种稀有昂贵的布料。这样的客人,别说只是让他们上门提供布料跟样式供以选择了,就算是让他们量体裁衣,把这些料子给制作成衣服那也是必定要赶工处理的——自己做不完就雇佣别的店里面的师傅做,总要让店铺的大客户满意才是!
于是卓东来就被拉着开始挑料子试款式,从早上到晚上,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也只是吃了几口米亚所谓精心准备的甜品‘红豆绵沙’剩下的时间都在被裁衣的师傅跟小工围着转。
顺便听着坐在一边喝茶的米亚做出各种各样的点评,“这个不要,样式太老气,不好看;那个不行,太深沉,看着心情不好;这个好,衬着我兄长面如冠玉;那个也不错,恰如我兄长雍容华贵.......”
她那张漂亮的小嘴巴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停止过说话,润喉的茶水更是一杯一杯的往嘴巴里面灌,以至于到了掌灯的时候,卓东来都已经觉得自己摇摇欲坠,眼睛发花又耳鸣,她竟然还能遗憾的对锦祥斋的大师傅说让他明天再来继续!
“这时间真是不经用,只是试了几个款式而已,一天就过去了。”米亚摇头叹气,将已经定下来的料子放到了一边儿,笑盈盈的对卓东来说,“明日大哥跟我一起用早饭吧,正好用完早饭后把这些剩下的料子也给试了。”
今天一天才试完了几十匹布料而已,那明天自然是要继续才能把这一屋子的布匹给试完!
“!”卓东来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都有点儿发颤。
他今日倒是没有说几句话,但是莫名的,却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儿发涩,说出话来都十分艰难,“明日就不必了吧?今日试的这些已经够我穿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卓东来这话说的干巴巴的,就连眼睛都转动的十分缓慢。他今日一天受到的刺激竟比过去十几年受到的刺激还要多,还要大。
跟流水一起生活的日子固然有时候很难熬,对方看着他的眼神也让他不舒服,可是这种过度的关心也让他有点儿发毛啊!
光是回想一下今天他像是一木头桩子一样的被摆弄来摆弄去的尝试各种料子裹在身上的感觉,卓东来就有种浑身发麻的感觉。更要的是,这种发麻的感觉按照米亚的意思来看,居然还要持续好多时间,直到她把所有的料子都给试了个遍为止。
即便是心理素质强大如卓东来,也有点儿扛不住这种疯狂的热情了,他觉得自己需要一点点独立的私密空间来好好安静一下,也让他现在嗡嗡作响的脑袋休息休息。
然而米亚怎么可能放过他?
“大哥此言差矣!”她严肃的说,“人靠衣装,出门在外,先敬衣裳后敬人,若是没有一件好的衣裳,被人瞧不起岂不是冤枉的很?”
可我又不是做官经商的,哪里用得着什么先敬衣裳后敬人?卓东来想要反驳米亚,可是她却没有给他机会,“此事不必再议!听我的!”
她小手一挥,表示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随后又笑嘻嘻的说,”试了一天的衣服,大哥也应该累了,我们先去用饭,明日继续。”
说罢,便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对卓东来推荐各种美食,“今日苏娘子炖了鸽子汤,最是适合当令进补,大哥一定要试试才好。”
说话间竟是一点儿都不给卓东来机会,每次见他想要说话都立刻出言把他想要说的事情给堵在肚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