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宅门房里的家当很少,只找了一辆大车拉了一趟,就算把家给搬了。
在街上吃了午饭,稍把厢房里拾掇了下,就算是住下来了。
下午,张蕃左右无事,出门把附近遛了一圈,庆幸自己在城南找到了一个经济适用的住处。
城南果然与其它区不同,此处商业繁华,难怪县学要建在这里。连县衙所在的城东区都远不能相比。
张蕃租住的这条街原来叫作“文君街”,附近瓦舍勾栏,酒肆茶坊毕集。
文君街有一段的路边摆满了摊贩的遮阳伞,有卖香糖果子的、糖荔枝的,还有卖蒸梨枣的、宿蒸饼的,甚至还有卖冰块的。
走过三条街就是书院街了。
县学正门就在书院街中间,张蕃走近前认了个门,瞧见县学大门虽和县衙一样宽大,却朴实无化,门口还站着一个看门的,负着手来回望着大街。
看门的远远就瞧见一个衣裳破旧、袖口开线的少年走近,赶忙抬手挥了挥:“去!去!”
张蕃一怔,心里不气反乐,没想到门卫这一行的势力眼到哪个世界都一样,他不由得笑了笑,转向别处看去了。
接着就来到了一所青楼,名叫“燕馆”,张蕃知道古代青楼里主流“伎”是只卖艺的,但毕竟以前没见过,所以还是驻足良久,喟然长叹。
叹着叹着,脸上突然就中了一枚铜钱。
顺着铜钱的飞行路线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浓妆艳抹的艺伎艺倚在二楼栏杆上扔给他的,口里还笑着说了句:“小弟弟,别往里看了,拿着钱先去填饱肚子再说吧。”
她身边几名艺伎闻言也莺莺燕燕地笑了起来。
张蕃刚好瞅见边上有一个乞丐,便把那枚铜钱捡了起来,塞到了他手里,一回身,潇洒地朝楼上拱了拱手,满面含笑朗然道了声:“多谢几位大漂亮姐姐的赏!”
楼上几名艺伎见那少年一个回眸炯炯有神,声音清越,似有一股逼人的气势,登时笑声小得没了声儿。
“燕馆”三楼的一扇窗户里,一名打扮素雅的少女倚在窗棂上,刚巧看到这一切,不禁抿嘴一乐。
“苏姑娘,笑什么呢?”她身旁一名丫鬟问。
“没什么,就觉得刚才那人挺好玩儿的。”
丫鬟笑了:“怎么个好玩儿法?”
苏姑娘回过头来,嫣然笑道:“他这一句话,既像是谢,又像是夸,还捎带了一分轻薄。叫人喜也不是,怒也不是,可不是好玩儿吗?”
“哈哈,我可听不懂那些个,苏姑娘喜欢就好,咱们还是梳头吧,县尊晚上请刘将军公宴,专点了姑娘一首曲子,人傍晚就到,可别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