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像只能在水面下逡巡的游鱼,永远不能看清飞鸟们翱翔的天空,更遑论它们振翅的轨迹。“我有一个那边的朋友。”人们谈起认识的超凡者时总会这么说,好像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先生您要吃些什么吗,最好的套房还空着,您可以在那休息。”女孩反应了过来,终于想起自己应尽的职责。
庄园的早餐太过丰盛,尽管已经过了中午,身体没有什么饥饿的感觉。简单吃了些东西,朱利安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客房。从打开的窗子可以看到小镇的街道,褚色的屋顶掩映在绿荫中,灰白的墙壁被阳光映照的雪亮,晾晒的各色衣物在居民的露台上招摇。被烈日炙烤的路上没有行人,几只黑猫灵巧地在错落的阴影中翻跃,绵长的蝉鸣声里夹杂着慵懒的呜咽。
朱利安躺在床上回想着前天早晨的情形,却发现自己不仅忘记了那个办事员的相貌,连带着前后的记忆也模糊起来,就连当时开门的动作都忘记了。这对术士来说是很少发生的情况,他们必须时刻关注自己身体的状况,将精神保持在适度的紧张中,随时准备施放术式。
一些战争时期的传闻在脑海中浮现,他本来以为那张十三年前印制的信纸会来自某位和安度因大师有联系的人,但是现在事情的真相正再朝着他不愿见到的方向滑落,好像在头上悬挂着一柄无形的利剑。
夏季的白日是如此漫长,当房间被落日的蔷薇色笼罩时,门外传来礼貌的敲门声。是那位富勒先生,作为在酒店工作了几十年的资深职工,他常常负责此类特殊接待。如果不是额外的丰厚补贴,他一定会拒绝这样的工作,深夜的值班对中老年的损害是不可弥补的,医生总是这样建议他。常年与协会的交接让他熟悉了协会做事的风格,隐秘而高效,在无形中用绝对的力量稳妥地拨弄一切。
得知了朱利安的来意,他干瘦的脸上忽然焕发了别样的神采,说话的音调也跟着高昂起来:“您是说昨天吗,那可真是个美妙的早上,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爱的美人儿。眼睛像是夜晚的星月,吐气如同甜蜜的春风。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学校球队的主力,那时候场边跳舞卖弄的姑娘们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真是羡慕您啊,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