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来与自己文会,分明是替方才那几个人抱打不平来了
方文才被他说得面上作烧,既羞且气,“我等以礼相待,兄台却如此咄咄逼人,这是何意”
“啧”田顷把扇子一收,朝他脸上问道,“你听不懂人话啊”
方文才“”
众学子“”
一群人都傻了。
这,说好了舌战文会,你咋不按常理出牌呢
另一位年纪稍大的举子气得胡子都在哆嗦,指着他喝道“岂有此理,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狂徒”
田顷胡乱朝他拱了拱手,“不才四川举子田顷,久闻五公县学风甚浓,如今一见,呵呵。”
这个“呵呵”就很有灵性。
他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举人
这他娘的也是个举人
你几岁
在场众人谁不是十数年乃至数十年寒窗苦读一次次考了又考,可真考中的又有几个
如若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追捧方文才等人。
可现在突然蹦出一个白胖的毛头小子来,说他也是举人,还公然对五公县学子口出狂言
“田兄此言差矣,”方文才的面子功夫颇为到家,此时竟还撑得住,做苦口婆心状,“圣人亦有云,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天下又分士农工商,你我既然读了书中了举,代表的就是朝廷的颜面,怎能与外面的俗人相提并论”
众学子纷纷点头,俨然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田顷却瞪大了眼睛,“你学问如何暂且不得而知,怎发如此谬论方才,你们说有教而无类,如今却又口口声声要与旁人泾渭分明,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方文才语塞。
“这”
众人也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这岂不就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嘛
有教无类是他们亲口承认的,要与他人保持距离,也是他们亲口说的,这确实有些自相矛盾了。
既然拒绝与他人接触,又怎么可能有教无类
田顷摇头晃脑道“尔等又说士农工商,又说与商贾在一处辱没了你们,好了不得既如此,还出门做什么满大街都是商贾吐出来的气。
还穿着衣服上做什么这岂不都是商贾亲手摸过的。
哎呦呦,几个人与你们共处一室便熏着了,如今,这商贾碰过的衣料穿在身上,碰过的食材吃到肚里,岂不要浸透了如此说来,你们的皮肉骨也都不干净了,还留着做甚”
经商怎么啦我们不偷不抢,靠自己本事挣银子
还耻于与商贾共处一室,干脆从楼上跳下去好啦
也不行,死了之后的棺材,岂不也是商贾卖的
方文才等人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想反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觉眼前这死胖子满嘴歪理,根本就不像正经读书人
有人就跳起来喊“你说自己是举人,有证据吗”
“对,冒充举人可是杀头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