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入学?参政? 二更合一(作者有话说)……(3 / 4)

秦放鹤对他第一印象不佳,闻言不禁腹诽,就您那粗黑的身板,也怕拉人?

“我家穷,买不起。”他非常诚恳地说。

开学前,他曾简单统计过,本届秀才之中有四人家中曾有或正有人为官为吏。剩下的要么长辈有功名,要么坐拥田产。

说白了,这年头能读得起书,考得起学的,经济基础和学问基础中至少要有一样。

论出身,秦放鹤勉强合格,但论经济实力,他是当之无愧的倒数,也不屑于掩饰自己的贫穷。

陈嘉伟愣住。

怎么能有人这么坦然地说自己穷呢?

不怕别人笑话吗?

“陈兄不用整理么?”秦放鹤朝他那边抬抬下巴。

这就是在委婉地撵人了,陈嘉伟面上一僵,有些讪讪的,也转身回自己那边铺床。

只他并做不惯这个,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好好一张床愣是拽得鸡窝似的。

稍后秦山打了水回来,秦放鹤喊他一起洗了,又换过衣裳。

那边齐振业已不耐寂寞,穿着四股绞织鱼戏莲叶罗衫、抖着洒泥金扇子寻过来,歪起身子,一条胳膊撑在窗口向内探着,“秦兄,你好了么?”

有了功名之后,齐振业本人便已不算商籍,可大大方方穿绫罗绸缎,于是他便如花孔雀开屏,将素日那些只能藏着掖着的,统统亮了出来。

秦放鹤正收拾书桌,闻言头也不抬,“我还要一会儿,你先坐吧。”

他是有点强迫症的,纸张书本必须按照颜色、大小、厚薄摆好,不然浑身刺挠。

秦山向齐振业问了安,请他进来坐下,转身去烧水,预备等会儿晾凉了好喝。

齐振业进来,见屋里还有旁人,当下懒洋洋拱了拱手,“幸会幸会。”

这谁来着?

忘了。

算了,不重要。

陈嘉伟却记得这个考了好几年的关中商户,不冷不热嗯了声,视线在齐振业身上一扫而过,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紫色细棉布长袍也不那么体面了。

过了大约一炷香,孔姿清也来了,说要带秦放鹤在学内转转,提前熟悉下。

秦放鹤也收拾得差不多,起身拍了拍手,“行了,走吧!”

三人才要离去,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陈嘉伟突然见缝插针凑过来,满面热切地冲孔姿清作了个揖,“孔兄!”

孔姿清停住脚步,盯着他看了会儿,扭头看秦放鹤:这谁?

秦放鹤:“……”

一个屋的,当然是我室友啊!

孔姿清了然。

合着这就是那个白捡来的廪生。

他固然不喜郭腾与徐兴祖,但单纯论学问,更瞧不上这个陈嘉伟。

案首之下,皆学渣。

“有何贵干?”孔姿清木着脸。

“啊?”陈嘉伟被他的冷淡弄得不知该作何反应,一时僵在原地,良久才干巴巴道,“这个,这个我久闻孔兄才名,如今大家同在县学,日后这个……”

孔姿清皱眉,一点儿也不给面子,扭头就走,“再说。”

县学上下近二百人,与我何干?

虽对孔姿清的孤傲早有耳闻,但陈嘉伟是真没想到他竟会当众叫自己下不来台,一张黑脸都微微泛红,十分窘迫。

看看离去的孔姿清,再看看陈嘉伟,齐振业突然意义不明地笑了起来。

陈嘉伟此时正尴尬万分,这一声笑简直戳在心窝子上,立刻血涌上头,愤怒地瞪过去。

齐振业连孔姿清的面子都不给,又如何会在意他?非但不收敛,反而又笑了第二声、第三声,刷一下抖开扇子,摇头晃脑追着秦放鹤去了,“哎你们倒是等等饿!”

看着消失在拐角的三人,陈嘉伟气得浑身哆嗦。

那孔姿清也就罢了,你不过商户之子,撞大运考上的,竟也敢嘲笑我?!

另一边,三人走出去老远了,秦放鹤才有些无奈地对齐振业道:“你也是,取笑他作甚?”

齐振业嗤笑道:“他自视甚高,却又想攀高枝儿,饿偏要笑,笑死他!”

方才自己进门时,那陈嘉伟压根儿不愿意搭理,偏又忍不住偷看自己的穿戴,分明就是贪慕虚荣的肤浅之辈。

而孔姿清一来,陈嘉伟就狗颠儿似的往上凑,简直判若两人。

他就瞧不上这浪样儿!

说着,齐振业又晃着扇子看孔姿清,“哎呀,可惜啊,可惜那厮用热脸贴了孔少爷的冷腚咧!”

如此粗鄙!

孔姿清皱眉,十分嫌弃地远离他,然后告诉秦放鹤,只要成绩够好,就可以要求更换宿舍。

秦放鹤眼睛一亮,“当真?那你现在?”

孔姿清平静道:“自己。”

他不习惯与人同处一室,坚持一月已是极限。

秦放鹤:“……”

哇哦,还能这样?!

齐振业来了精神,上前搂着秦放鹤的脖子道:“你好好考,以后咱俩一屋!”

但凡涉及到考成绩的事儿,大约这辈子都不能靠自己了!

但没关系,他还有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大约是觉得在秦放鹤面前丢了脸,晚间休息时,陈嘉伟难得沉默,一早便睡下了。

七月二十七,县学正式开学,所有新生俱都着蓝衫雀顶的吉服,在周县令的带领下,先去文庙拜谒孔子,一一敬香,十分庄重。

待仪式结束,又有公费宴会,众考生身份转变,难免兴奋,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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