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七月十四的这轮大日,居然会摄人心魄。
“走吧,我带你回家。你这样乱跑,韩婆婆会担心的。”秦如意不敢再多看一眼,低下了头搀起已筋疲力尽的舒树往村子里走去。
入村的牌坊早已坍塌,村内稀稀落落的断壁残垣,村道上面长满了藤草,整个舒家村一片死寂。
秦如意远远便看见了那个性格古怪的目盲老妪韩婆婆。她拄着拐杖,一如往常坐在那栋坍塌了一半的土坯房门口。
被搀扶着的舒树全身瘫软,秦如意每走一步都像是拖着一头死猪在走路,无比的费劲。
来到村中那座长满青苔的石拱桥旁,舒树突然嗷叫了一声,张嘴狠狠咬了秦如意胳膊一口。趁秦如意吃痛松手那会,又哀嚎着仰头往村外跑。
这个昔日安静的傻子今日怕是真疯了。
舒树咬的这一口,对体魄异于常人的秦如意并未造成太大伤害。
只是他有点无奈。
眼盲而无依,垂暮养傻儿。他觉得人生苦难,莫过于此了吧。
仿佛绝大多数人世间的苦难,最终都落在最为孱弱最为悲催的人们身上。
他曾问过小师叔,佛经里说因果循环业有三报,韩婆婆一家是否属于前生之业今生报?但小师叔却说他看的还是太过浅了,以后多看多想就会懂。
最后小师叔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其实人世间的隐晦和悲苦,远比你现在看到的更为深刻。所以我们的心要像个大圆镜,凡所鉴照,尽皆清明。”
看到舒树又一次摔倒,秦如意苦笑摇了摇头,一个闪身赶上了舒树,一记手刀砍向他的后颈,舒树便晕厥过去。
“对不住了舒树,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带你回家,没有你在身边,韩婆婆怕是活不下去。”
秦如意像平常扛猎物般扛起舒树,快步跨过了石拱桥,走向村子中央的那栋土坯房。
每年的七月十四,民间都会有一些古怪的事情发生,但只要熬过这个夜晚,一切就会回到正常。
秦如意觉得舒树也会是这样的。可惜他没闲工夫来照顾,只能打晕送回去,有相依为命的老娘在,他想舒树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