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亭轻嗤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你放心。待苏槐儿学成归来时,自会给你养老送终。哼,我这么做,只是不想看苏槐儿成长为另一个……”
“柳若菱”这三个字,他终究还是未说出口。
死者为大,况且往事又是那般的不堪回首,于是苏望亭生生将这三个字咽了下去。
而黑着脸的苏起云,心下又岂会不明。
“哼,你说的便是。谁让槐儿的命,是你救回来的。”苏起云忿忿道。
说话间,账房先生端着厚厚一叠账本和各种产业的契约走了过来。
苏望亭冷声道:“快些起草文书,将家下产业一一转至苏槐儿的名下。”
账房先生忙召来了几个徒弟,几人就趴在院中的石桌之上,奋笔疾书。
一炷香的光景后,各产业对应的文书已立好,在确认苏起云在这些文书上一一签字画押之后,苏望亭将这些文书仔细的叠好,收入了怀中。
“待苏槐儿十六岁之时,我自会交给他。”
顿了顿,苏望亭指着账房先生沉声道:“记住,他苏起云每月至多只能在账上支五百两银子,家下各项开支均有老管家作主,若是今后我回来查账发现支多了,你可仔细。”
账房先生瑟瑟发抖,连声应是。
“哼!槐儿是我亲儿子,肉烂在锅里,我怕什么!”苏起云重复道,满面不屑。
“对,是烂在锅里。总比你稀里糊涂的拱手送人,要强。”
话毕,苏望亭带着钱多多大步走出苏家大院,急不可耐的上了马,仿佛片刻都不想在此地停留。
距苏家大院不远的清源山间,杜鹃儿的院落。
也是杜鹃儿最终归宿之地。
与刚下葬之时不同的是,杜鹃儿旁边的聂云飞墓,却已经被挖开。
棺木,不知所踪。
可那方写着“天岚峰首徒聂云飞之墓”的墓碑,却仍然于空墓穴前立着,完好无损。
而被费炜放于墓碑前的那柄丁香剑,也已不见。
此时墓前的铜炉之内,香烟袅袅。
钱多多蹲在一旁,焚烧着黄纸,而苏望亭则轻抚杜鹃儿的墓碑,喃喃道:“我知道,聂云飞必定是来看过你。”
顿了顿,苏望亭望向本属于聂云飞的那空荡荡的墓穴,沉声道:“我的诺言,没有变。总有一天,我会将你心目中的那个聂云飞,给你带回来!!”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掠起。
黄纸,漫天飞舞。
只听“吱呀”一声,那座空无一人的院子大门突然被风刮开,门扇来回摇晃着,吱呀作响。
院内的荒草窸窸窣窣,随风摆动。
“呵,傻姑娘,知道我来看你了么。”
说着苏望亭缓步上前,将院门仔细的关好。
“不了,今日不了。待我将聂云飞给你带回来时,再进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