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伯转向王尚涛道:“《道德经》说,‘天地以万物为刍狗’,意思是说,天地虽然造就万物,但不对谁特别好,也不对谁特别坏,一切随其自然发展。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人如果能看清自然,正确认识自己,顺应自然之道,不让欲望填满内心,清心寡欲,乐天知命,就能够做到不存执念。正如《吕祖百字碑》有云,不迷性自住,性住气自回。气回丹自结,壶中配坎离。《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也云,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头脑如能清静,妄念自然不生。”
“道长说得好,人生转瞬百年,沧海一粟,何必太过于执着于某物某事呢!道长只言片语,已经令我茅塞顿开,受益匪浅了。”王尚涛说罢,竟然哈哈大笑,起身对三人一揖,大踏步地去了。
“好一个顿悟!”刘宗伯赞道。
“刘道长说得好,以前林溪枫和陆竹喧这两个孩子在我这儿,我也和他们说过类似的意思。李璐,不能轻易地想出家,你要想到,抛却家庭和工作,好像没有了执念,但一心出家,本身就是另外一种执念。一切都要随缘而为,随遇而安才对。”陈宫嗣听到李璐流露出追随刘宗伯出家的意思,也对李璐劝道。
李璐知道了师父的真实想法后,内心颇为气馁,但她不敢在刘宗伯面前过分流露情绪,怕给刘宗伯留下不听话的印象,也怕陈宫嗣看不起自己。
于是,她强自平息内心的轩然大波,勉强笑了笑,点头道:“师父教诲的是,我一定听师父的。”
“刘道长,你这次要在终南山过冬吗?”陈宫嗣问。
刘宗伯确实想在终南山过冬,但因为李璐的原因,他不愿说出自己的想法,摇头道:“我路过终南山,拜访拜访几位老朋友,明天还要回武当山参加宗教活动。”
李璐呆呆地望着刘宗伯,真希望现在就生活在他身边,但师父言明明天就要离开终南山,这点小小的愿望也落空了。更何况,陈宫嗣老师现在因为自己瘸了腿,更不能舍他而去。
刘宗伯走时,李璐不顾病中,执意要送他一程,刘宗伯有话要进一步劝她,便和陈宫嗣辞别。
走出了几十米远,刘宗伯在山溪边停住,对李璐道:“执念一起,孽缘便生。此时出家,年迈父母的殷切期望,师友同事的关心帮助都将化作流水。为师不论如何喜欢你,也不会劝你出家的。其实,不管你出家与否,也不论你是否在我身边,我们师徒情缘都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中,让我感到温暖,也为有你这样一个徒弟感到高兴和自豪。希望你不负为师的期望,好好把工作做好。”
这一番暖心的话使李璐的情绪好转起来,她用尊敬的眼神望着刘宗伯道:“师父的话我牢记在心,等回头有时间,我还会去看望师父的。”
刘宗伯见李璐的心结打开,微笑点头,考虑到安全问题,不让李璐再远送,嘱咐她这几天照顾好陈宫嗣,二人挥手告别。
李璐望着刘宗伯渐渐远去的身影,泪水又像泉眼中的水一样,汩汩地从脸上滴落,溅在冰冷的山石上。
当天下午六点多钟吃过晚饭,李璐虽然情绪不佳,仍然勉力为陈宫嗣做了脚步按摩推拿,然后就累得瘫倒在床上。她觉得浑身发烫,就拿来温度计一量,结果高烧到39度多。
陈宫嗣一听,连忙瘸着腿过来照顾她,让她吃药,为她冰敷,忙了一两个小时,李璐的烧才渐渐地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