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往外看去,天色青青,四月底的雨肆意捶打着湖里浮萍,红鲤争相跳出水面,溅起一圈圈的涟漪,亭外的白木兰在风里摇曳,周延年抱剑立在一旁,只是望着远处,并没有往亭里看来。
碎花亭里很安静,那人临湖听雨,面色平和,大概很享受这为数不多的安宁。
小七心神不宁,“雨大了,公子回去罢。”
她自顾自起了身,撑起油纸伞候在一旁等他。
许瞻倒好说话,亦随她起了身,信步缓行到亭外,却又立在那里好一会儿没有动。
古人用芝兰玉树来形容翩翩公子,可许瞻立在那里,却说不上他与那株木兰相比,到底谁算芝兰玉树。
小七抬眉望他,见他摘下一朵木兰捏在手中。
他的半边衣袍已淋上了雨,他那修长白净的手此时已沾了不少雨水。
小七心里奇怪,忽觉髻上一动,她讶然抬眸,那朵木兰已插进了她的髻中。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魏国没有木兰,因而小七从前不曾见过木兰。兰台的木兰倒是许多,不知是因为木兰多,因而叫兰台。还是因为叫兰台,因而木兰多。
小七从前不喜欢木兰。
她喜欢魏国的山桃花,喜欢大表哥送她的云纹玉环。
她想,自己大概是不会喜欢木兰这种素净的花罢。
那人目色罕见的温柔,他竟说,“再好一些,我带你去草原行猎。”
小七没有应他,她正是因为清楚自己的归宿与分量,因而才不会像槿娘一般生出妄念。
她撑起伞来,“公子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