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摇头,“是我自己睡不着。”
槿娘便道,“你呀,总是胡思乱想,那羌人已被公子撵走了,公子又有心要娶你,天大的好事,真不知你还有什么要操心的。”
说着话便掀开了盖布,欢声道,“快看,公子为你备下的衣袍!还有那把梳子!”
她稀罕地伸手轻抚,幽幽叹道,“是公子最喜欢的绯色呀!”
小七怔然出神,她伸手摩挲着袍子,绯色的华袍上绣着暗银色的木兰,腰间的丝绦亦是宽宽的银色丝绦,系着大大的酢浆草结。
他当真是爱极了木兰啊。
她已暗示了不嫁,他竟还肯要她着如此显眼的衣袍同行。
去的不是别的地方,去的是他的政敌家。
他是个机谋睿智的人,向来是思深益远,谋定后动,原不该如此。
他若输,该在千军万马中输。
不该因姚小七的背弃而输。
槿娘喃喃问道,“小七,你可知送梳子是什么意思?”
小七拿起木梳在手中细细端量,那把原先他要送她,她没有收,后来被阿娅索走,又被他要回来的红木梳子。
她想过自己簪戴会是什么模样,她实在喜欢。
听槿娘径自说道,“在燕国,梳子便是约定终身。”
小七心想,在魏国,在魏国也是如此呀。
她兀自握在掌心。
茫茫然地任由槿娘侍奉着盥洗梳妆,将这绯色长袍穿戴齐整,腰间的酢浆草结束得腰身更是纤纤盈盈,不堪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