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如墨描,似远山般深沉,仿佛压抑着万般心事,却并不曾责怪什么。
擦得干净了,她便抓好衣袍缩到一旁,低低地垂着头。
此时已是钟鸣漏尽,人寂影残。
长夜将完。
那鎏金花木窗外天光渐白,青瓦楼飞檐上的异兽逐渐能看得分明,蓟城寻常人家的鸡又开始喔喔打起鸣来,带起西林苑一片吠叫。
亦是那人打破了这夜的宁静,“恨我么?”
她低垂着头,长睫翕动暴露了她心里的不安宁。
是恨过罢?
被他粗暴侵犯的时候。
被他捆缚笞打的时候。
被他锁在笼中的时候。
被他摔碎玉环的时候。
被他囚在暴室的时候。
那时一定是恨过的。
可相比起她犯下的罪,这点罚实在不算什么。
她轻声回他,“奴怎么会恨公子。”
她没有恨,她知道了公子没有错,错的是小七。
因而不恨。
要恨也是恨自己的愚蠢。
他怔然点头,“那便好。”
她偷偷去瞧他的神色,那人眸光幽深,一望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