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侍奉他解了大氅在一旁衣架子上悬着,便由着那人牵着手至矮榻上落了座。
小七浅笑问他,“公子来雪岭,要走多久呀?”
那人道,“两个时辰。”
就好似已经相识了多年一般,静静坐于炉旁叙起话来,“那来回要四个时辰呐!”
那人笑着点头,“但想到要见你,并不觉得远。”
小七鼻尖酸涩,眼里便有了泪意。
“这一路也下雪吗?”
“是,蓟城不怎么下,但越往北走,雪便不曾停过。”
她婉顺地笑着,“公子不要再来了。”
那人微怔,“为什么?”
她的十指在袖中紧紧攥着。
因为她要走了。
走了便不会再回来了。
那他便不必再扑个空,不必再来一个空荡荡的老驿站了。
但她不能说个明白,若说个明白,只怕他又改了主意,再不许她走了。
故此不说。
她笑着问他,“公子冷吗?”
她极少问关于他的问题,不问他要干什么,不问他在想什么,也从不问他的伤势,大抵是这个缘故,因而当她此时每一句话都在问起他的时候,他的眉宇间是难掩的欢喜。
他亦是笑着,温柔看她,“不冷。”
小七伸出手来,她第一次倾身上前捧住了他的脸颊。
她从来不敢做这样的事,因而双手是微微发着抖的。
第一回被陆九卿带回中军大帐的时候,她曾试着为水土不服的许瞻轻拍脊背。她照顾病重的父亲数年,知道该怎么侍奉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