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的不是孩子,是良原君的黑子。
兰台着白衣戴白毡的人马已走了许多,此时尚还留在扶风外的不过十余人了,因而陆九卿与那个孩子就分外地扎眼。
她心里隐隐担忧,不知这担忧到底是为陆九卿,还是为了公子。
你瞧,车里的人说,“他看起来认得你。”
小七心里咯噔一声,公子已对陆九卿起了疑。但若陆九卿果真与扶风有勾结,那这夜的事便一定会败露。
陆九卿忙抱那孩子上前,低声道,“公子勿怪,是这孩子快不行了。”
便见公子垂眸朝那婴孩望去,那襁褓血迹斑斑,婴孩冻得浑身发紫,看起来气若游丝,果真不大好了。
小七察觉到公子微微松了一口气。
陆九卿小心问道,“公子,孩子如何处置?”
那人指尖轻触婴孩圆鼓鼓的脸颊,这一刻,他在想些什么呢?
小七想,公子是喜欢孩子的,他是喜欢的。
难道他会动了恻隐之心,放这个孩子一条生路吗?
可那人少顷抬眸,去问陆九卿,“这是谁的孩子?”
爆裂的烟花拉回了小七的思绪,庄王那沧桑有力的叮嘱还兀自在耳畔回响,“旦一出手,就不能再留活口!”
是了,公子也从来不是个妇人之仁的人,妇人之仁的人做不成大事。
是夜才至扶风,就在这小轺里,他已命过鸡犬不留。
斩草不除根,来日只会给兰台带来无尽的祸患。(便如那楚国的伍子胥与赵氏孤儿,便是因了未能斩草除根从而被复仇翻盘)
陆九卿是公子军师,他原不该这么问。
问了,公子必会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