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槿娘说,魏夫人回淑德楼时神魂恍惚,膳也不曾进,话也不曾说,一头栽倒在榻上就睡了过去。
人呀,遇到再难的事,只要大睡一场,睡它个天昏地暗的,醒了好似就什么都过去了,好似什么事也都没有了。
就像小七劝慰自己,睡醒了就不会再有娥皇女英一样,淑德楼里的人大抵也是这般想的,她大抵以为睡醒了就不必再守夜,那噩梦般的羞辱与耳光也都不再有了。
她依旧是金枝玉叶的灵璧公主,也依旧是金尊玉贵的兰台夫人。
她睡得很沉罢?
因为淑德楼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听郑寺人说,那些嬷嬷婢子们静悄悄地不敢出声说话,就好似被人堵住了嘴巴。
然而夜幕降临的时候,淑德楼里的人仍被召至青瓦楼侍奉。
那婀娜娇媚的人再没有穿什么薄如蝉翼的春衫,也不再穿什么束腿束脚的裙袍,她穿戴端庄又体面,把自己裹得严严整整的。
可再体面的人进了那道木纱门,仍要在公子淡薄的眸光里剥下大氅,剥下外袍,只余一件奶白的里袍跪在木纱门外。
那挨过巴掌的脸颊因敷了一层厚厚的粉被遮掩住了,可双眸仍旧红肿。
她心里必是委屈又无助罢,小七有过这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