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是怔怔地立着出神,那渐弱的烛光在他脸上摇曳不定,就在此时,就在当下,他又在想些什么呢?
他不说,她也不去问,生怕那人再生出什么新的馊主意,因而仓皇逃到内室,将木纱门掩得紧紧的。
单薄的脊背就抵在木纱门上,与那人颀长的身影合在一起,他的轮廓能看得清清楚楚,但她呢?她的影子被那人覆得严严实实的,好似合二为一,从来也不曾分开过,但到底是这一道门将两人隔了开来。
什么从来也不曾分开过,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念头。
忽听木纱门后的人兀然一叹,“小七,你总会想起来的。”
也许是罢。
也许总有一日她什么都能想起来,但诚如大表哥所说,过去的事不要再想,忘记了是好事,忘记了便是并不愿想起。
那人还说,“我等你。”
他又似恢复了寻常的模样,生怕再吓着她一般,慢声细语地与她说话。
小七轻声道,“想起来了,就能回家了,公子不要等我。”
他自己便有夫人,不是非小七不可。若是实在不喜那两个夫人,蓟城还有数不清的美人。他若动了纳姬妾的念头,那些美人必蜂拥而来,挤破兰台的高门。
她要等心里的人,因而也不愿叫公子白白地等她。
木纱门后的人轻叹一声,“若想起来了,仍旧要走,你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