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的孩子又在哪儿呢?
是活着,死了,还是连生都不曾生下?
她想,待过了这一日,一定要好好地问问公子。
公子应过她,什么都会告诉她。他说会,便定然会的。
高头大马受惊打着响鼻,青石板的血四下淌着,将军们胯下的马躁动不安,刀锋吧嗒淌着血,方才还活蹦乱跳的萨满已然成了一具具僵硬的尸首。
车里的人还没有动,公子此时又在想什么呢?
小七不知道。
她稳住心神,移开那人的手,纵目往外看去。
周遭寂然,没有伏兵。
裴孝廉的马在丈许方圆之内频频打着转儿,轻易便将羌人的尸首践踏在马蹄之下,那弯刀利刃在三月的晌午迸射出凛冽的寒光,愈发使他脸颊的疤痕冰冷可怖,其人怒发冲冠,“公子,可要围了羌王府,拿下小羌王?”
但那人说,“既已献了兵符,不会是他。”
是了,小羌王逼宫弑父时,公子的人就在老羌王府邸之外,若不是因了大营的十万兵马,这一老一小定然一同身亡命殒。
能留一命已是十分不易,又怎会再有设伏刺杀大公子的胆量。
那莽夫依旧咬牙切齿,“那便是朱玉楼夫人。”
那人眉头微蹙,目光沉沉,“既保了小羌王,又何必再赔上自己的生母?亦不会是她。”
小七恍然,原来这片刻的工夫,他竟已经思虑了这许多。
但若不是羌人,又会是谁呢?
还有谁在为北羌秘密奔走,抑或说,还有谁竟在暗中操纵,今日的小周后不过是一颗受人摆弄的棋子?
那人忽道,“孝廉,上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