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隐小声说：“先生我不陪酒的。”

刚走出两步的经理又折回来，简直要气哭了，他问言思隐，“你坐不坐？”

言思隐只犹豫了一瞬，便坐到许延对面的沙发上。她腰板挺得直直的，双手乖巧的放在腿上，像幼儿园里等着表彰的小朋友。

等经理走了，许延点了根烟，问：“你多大了？”

“十六。”

“为什么干这个？”

言思隐没有回答，她低下头，兀自看着自己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

好在许延没在继续追问，他又换了一个问题：“你在哪儿上学？”

言思隐豁然抬起头，许延对上她的视线，慢条斯理的补充了一句：“不许撒谎。”

言思隐却被他的气场压制得难以思考，她本能的说：“市一中。”

说完她就后悔了，懊恼的咬了咬唇。

许延抬手召来助理，助理伏低了身体，许延附耳对他交代了几句，助理点点头。

助理出去后没一会又回来了，他交给许延一只牛皮纸袋。

许延将这只鼓鼓的牛皮纸袋放到桌面上，慢慢推到言思隐面前：“六万，现在是你的了。”

言思隐一动不动，她甚至连看去一眼都不敢。

“别紧张，六万块对我而言还不够买瓶酒，但可以帮助你平静的读完高中。”

言思隐手指握成拳。

原来一个穷人在金钱面前，底线可以如此脆弱。六万块，六万块，她内心重复着这个数字，以及许延说的那句：是你的了。

她问：“为什么？”

“你就当我是乐于助人吧。”

言思隐鼓起勇气去看了一眼那只纸袋，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虽然年纪小，但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但那个鼓鼓囊囊的纸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她真想立刻放弃挣扎，她实在太需要了钱了。她现在高一还能出来打工，可到了高二，假期全部补课，她哪里抽得出来时间，奶奶的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不好，如果有了这笔钱，她至少可以拿出一万给奶奶，让她不必再出去辛苦捡垃圾。

想起奶奶，言思隐的双眼蒙上一层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