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五姐,快过来尝尝。”还算盛希泰这小子有良心,招呼了盛云芳盛云菲姐妹过去。
姐妹俩一看盘子里那点儿东西,再看看俩小侄子,也没好意思多吃,捏了两块儿尝尝味道就走了。
“你少吃点儿啊,给新华和新宇吃。那么老大了还跟小侄子争嘴,不嫌丢人的慌。”
临走前,盛云芳还嘱咐了弟弟一句。
“哦,知道了。”盛希泰赶忙点头,随便吃了几块儿沙肝和油渍了,便停了手,看着俩侄儿吃。
俩小的不管那些,逮着好吃的,那还不可劲儿吃?
得亏东西少,盛希泰他们又吃了些,好歹没把俩小娃给吃降着。
家里杀猪,满院子都是血腥气,这要是换成别人家的狗,可能早就忍不住呜嗷叫唤着要吃的了。
可盛家这些狗,没一个乱叫的,全都蹲在自己窝前面,歪着头打量着院里忙碌的人。
盛连成见狗子们这么乖,有些不忍心,特地留了些骨头,扔给狗子们吃。
狗子们得了骨头,高兴的摇摇尾巴,各自叼着骨头进窝里啃了。
“咱家这些狗啊,也要成精了。”盛连成看狗子们如此乖觉,忍不住赞道。
一家人从上午八九点钟开始杀猪忙活,一直到下午三点,才算是全都收拾妥当了。
张淑珍看了看锅里的大骨头炖酸菜,那骨头上的都都已经软烂快脱骨了。
于是就招呼盛连成父子,让他们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这边,张淑珍从冷水盆里捞起来血肠,用刀割下一截来,拿到菜墩上。
然后左手扯着肠衣,右手拿刀,小心的将血肠切下来。
切好的血肠放在盆里,端到锅边,用勺子从锅里舀热腾腾的酸菜汤倒在血肠上。
本地土话里,这叫冒。
血肠吃的就是个鲜嫩劲儿,若是放在锅里炖煮,很快就老了变脆发散,会弄的一锅酸菜里全是黑乎乎的血,难看又不好吃。
吃酸菜血肠,一般都是用热汤冒一下,只把血肠热了就行。
就见到张淑珍把盆里已经降了温的酸菜汤,重新倒进锅里,然后再次盛了汤倒入盆中。
如此两三遍,血肠已经被烫好了,这回直接盛上酸菜、五花肉,用勺子轻轻一翻,血肠就翻到了上面。
然后再拿个盆,把大骨头从锅里捡出来。
一盆酸菜五花肉血肠,一盆大骨头,把猪肝、猪头肉都切上冒尖儿一盘子,来点儿蒜酱,再端上雪白的大馒头,这顿饭就妥了。
“快,赶紧上炕来吃饭,哎呀,有几年没吃着这么正宗的杀猪菜了。”
盛连成瞅着桌上的菜,高兴不已的感慨了句。
盛连成这话倒不假,别看盛希平会打猎,家里从来不缺肉吃,可是这杀猪菜,尤其是血肠,家里不杀猪,根本就吃不着。
就连盛希平结婚那会儿,都没有这个,更别提其他时候了。
张淑珍等人也都上了炕,一家人围桌在桌边,眼前是热气腾腾的饭菜,虽然忙活了一天都挺累,可是心里却都美的很。
“来,来,都动筷子吃饭,想吃啥就吃啥啊,咱家今天杀猪,敞开了造。”
张淑珍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了些血肠放到小碗里,给盛新华和盛新宇吃。
家里难得杀猪,盛连成高兴,非得要喝两盅,于是盛希平找出来一瓶酒,哥仨陪着老爸多少喝点儿。
“今年咱家不错,种了点儿地,般般样样儿的收了不少,家里头还养了猪和鸡。
我听你妈说,前些时候就把公鸡都杀了,母鸡年后差不多就能下蛋。
如今这日子啊,才叫过的有滋有味儿。”
盛连成夹了片儿猪头肉,蘸点儿蒜酱,往嘴里一放,嚼着肉,来口酒,这生活才叫一个美呢。
“我和你妈都商议好了,来年再开点儿荒地,多种点儿杂粮杂豆啥的,咱吃的也能花花儿些。
你妈攒了些鸡蛋都腌上了,等着年后你们返校的时候,带点儿走。
只要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我和你妈就算是累点儿,也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杀猪过年的缘故,盛连成今天特别感慨。
“爸,你和我妈其实也不用这么辛苦,咱家现在这日子就挺好了。”
盛希平听了,少不得要劝两句。
在他看来,真没必要出那些憨力,如今盛家这日子,已经比一般人家好了不知道多少。
盛连成夫妻出了一辈子力,养活了六个儿女,这就够可以了。
盛希平如今有工作,自己又能挣钱,根本不用家里操心,还能贴补家里一些。
盛希安盛希康过两年大学毕业了,肯定工作也不愁,到时候他们攒一两年钱,家里再给添一点儿,就能娶媳妇安家了。
至于后面三个小的,盛云芳盛云菲是女孩子,高中毕业了能考到什么学校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