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分出三分之二还是只能吃点粗茶淡饭,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林诺吩咐完就回屋休息去了。
费尚徳和原身相处时就不热衷于房事,生完龙凤胎的两个孩子后,费尚徳就给自己腾了个房间自己住着了,和原身根本不同房。
林诺也乐得清静。
这些天,天天赠药施粥,林诺也很累,交代完,她就回屋睡觉去了。
林诺是躺下了。
杜芷桃那边就不太舒服了。
来京城的路上,风餐露宿是没有办法。
可是这都到京城了,入住将军府了,怎么还是只有这些吃的,只有这些用的。
杜芷桃看着桌子上的五菜一汤只有两个肉菜默默委屈着。
锦祥却忍不住了,“这将军府的人也太过分了,就算是赈济灾民花了点钱,能花他将军府多少钱。郡主,依奴婢看,这将军府的人是故意给您委屈受,咱不能就这么受着,奴婢这就去找太后,求太后作主,好好惩治这帮人。”
“你别胡说。”
杜芷桃心里不高兴,还是制止了锦祥,“将军夫人连自己的嫁妆都全捐了,说不定是真没钱。”
“那就算将军府没钱,旁的呢”
锦祥愤愤不平道“郡主,您可是郡主啊,一般官员家,郡主暂时入住,那都是小心伺候着,屋子里的被套褥子都得是全新的,再不济也是苏州府的精品丝绸,再看看这将军府的,拿出来的竟然是普通的棉丝,这不摆明了在敷衍您吗”
杜芷桃叹了口气,“不说了吗,没钱。”
“将军府再没钱,难道还找不出两套丝绸被子吗说白了,还是没用心。”
锦祥跪下说道“郡主,你不能脾气这么好,太后让我伺候您就是来保护您的。”
杜芷桃水润的眸子动了动,没说话了。
“郡主你要自己立起来,别人才不敢造次。”
“那”杜芷桃犹豫的说道“我去问问将军。将军是个好人,如果有人故意怠慢,将军会帮我惩治他们的。”
说完,锦祥站了起来,扶着杜芷桃走出去。
绕过两条长廊。
杜芷桃来到了费尚徳的书房。
书房内燃着淡淡的紫檀熏香,有静心凝神的功效。
“郡主。”
费尚徳只是一个三品将军,见到杜芷桃还是要行礼的。
只是在他心里始终还是觉得自己和杜芷桃是平等的,所以行礼相当敷衍。
这份敷衍落在锦祥眼里又是对郡主的一种轻视。
她不爽的看了费尚徳一眼,说道“费将军,你们将军府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锦祥质问道“堂堂郡主,按照朝廷规矩,晨食七道菜,正午和晚膳各十三道菜加两道甜品,结果咱们郡主来将军府的第一天,吃的第一顿饭就只有五道菜,其中还只有两道荤菜,你们将军府就是这样对待郡主的”
“锦祥,你说话不要这么尖锐,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就怕不是误会,是有人不喜欢咱们郡主,故意苛待。”
锦祥阴阳怪气的说道“刚才在门口就给咱们下马威,现在进了府又落郡主的面子。将军府要是不欢迎郡主,直接说,太后那边还盼着郡主早点回去陪她呢。”
这话说出来就是代太后问罪了。
费尚徳头疼。
他一向对吃的并不上心,府内的大小事务都是妻子林诺在管,平日里都是有什么吃什么,今儿个中午吃饭,他也是想着事情在吃,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同,只依稀记得菜的分量确实是少了一些,好像只有三菜一汤。
费尚徳觉得这都是小事,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点事女人们都要斤斤计较,他直接说道“郡主,请放心,以后臣会吩咐下人严格按照郡主的位份准备好膳食。”
听到这话,锦祥都无语了。
这是几道菜的问题吗
她一直力劝郡主过来问罪将军府难道真的是为了几道菜吗
那是为了立威,为了教训这一帮一来就轻视郡主的人,好让郡主以后在将军府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锦祥还要开口说话,让费尚徳去彻查,杜芷桃拉住了她,“锦祥,将军府也有难处,你不要耍性子让将军不高兴。”
锦祥扁着嘴,道了声是。
杜芷桃让锦祥离开,含情脉脉的看着费尚徳,“将军”
“郡主有事尽管吩咐。”
“将军,我听说慈溪寺很灵。过几日是父亲生辰,我想去慈溪寺为父亲母亲供奉几站长明灯,我、我一个人害怕,你可以陪我去吗”
杜芷桃伸出一只手,紧张抓住费尚徳身上的衣角,仿佛生怕他不答应似的。
费尚徳下意识的就低头,抓着他衣角的那只小手是那么的细嫩柔软,那微微用力的挣扎仿佛她抓住的不是他的衣角,而是一根浮木。
而她是溺水的人。
在期盼着他的救赎。
“将军。”
费尚徳失神了。
杜芷桃却以为他不想答应,她长长的睫毛一动,一颗清泪落下,落在了费尚徳的心里。
就像着了魔一般,费尚徳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指去擦拭小姑娘脸上的泪水。
这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她的肌肤。
宛如刚刚剥壳的鸡蛋,如新生儿一般的细嫩。
“将军,没有你,我害怕。”
杜芷桃伸出手抓住他的大手。
他的手是那么大那么粗糙。
那上面常年习武留下的老茧都让她如此的有安全感。
多么亲密的肌肤之亲啊。
费尚徳脊背一震,慌乱的推开杜芷桃,他躬身说道“郡主有命,臣不敢不从。”
杜芷桃欲言又止的看着费尚徳。
她不明白,刚才她明明感觉到了,将军对她是那么的温柔,他明明对她也是有感觉的。
这一片在心底荒野疯狂生长的情愫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单恋。
但是,为什么忽然之间,他又距离她那么远。
就像这一路走来一样,忽然之间,他们是如此的近,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只有他们两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和女人。
但是,忽然之间,他们又是那么远。
若即若离之间,他对她的所有好都退步变成了一个臣子对郡主的好。
杜芷桃泪眼朦胧的说道“将军,我等你。”
现在,以后,未来的每一天,她都会等他。
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杜芷桃走了。
费尚徳站在原地,思绪一片混乱。
他感觉自己着魔了。
作为一个臣子,一个男人。
他质问自己。
刚才究竟在做什么。
怎么能对郡主如此无礼
费尚徳用所有的理智警告自己,“费尚徳,郡主是君,你是臣。郡主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你把她当女儿,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女儿在心疼。”
整理好全部的思绪,费尚徳让人去告诉管家,按照郡主之仪给郡主准备好每日的膳食,说完,他就去演武场了。
管家刘砷听到消息,想解释。
奈何将军府的规矩,将军在演武场演武时,任何人不得打扰。
刘砷无奈只好去回禀了林诺。
林诺喝了口热茶,并不在意反而笑了笑说道“既然是将军的命令,就听将军的话。”
“可是,夫人,您是知道的账上没多少银子了。田地和铺面下月的租金还没到期。”
“没关系,从庆余斋赊账。”
林诺淡淡的说道“将军不讲究吃穿,咱们府内的厨子都是普通厨子,这等普通手艺怎么配不得上郡主的身娇肉贵。只有庆余斋这样的京城第一大酒楼的菜品才配得上。你拿将军府的令牌去赊账,就说郡主要吃,让庆余斋的伙计每日三餐准时送过来,月底结账。庆余斋的老板连着宫里御厨的关系,知道中间利害关系,不敢不送。”
“是,夫人。”
刘砷顿了顿,犹豫再三还是说道“但是,夫人,庆余斋价格昂贵,咱们将军府的那点收成,恐怕撑不了太久。”
“你不用考虑这些,按照我说的办就是。”
毕竟,也不用撑太久。
林诺端庄的笑着。
既然夫人这么说了,刘砷只得照办。
这晚膳么,庆余斋就送了过来。